楚楚和鍾靈都沒說話,而是同時纖手一翻,眼前的虛空中,忽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光之畫面。
畫面中,是兩條光之通道内的場景。
其内,無數生靈接踵穿梭,猶如輪回,速度極快,眼花缭亂。
但随着畫面一轉,原本的兩條光之通道,忽然在經過兩扇光門時,突然演變成無數個密集的光鏡,将疾馳而來的無數生靈,紛紛吸入對應的光鏡中。
看到這裏,江辰猛地瞪圓了眼睛:“你們用了虛無道境?”
“這不是虛無道鏡。”鍾靈笑着說道:“這隻是他們要過的第一關,過去淩鏡。”
“顧名思義,就是要讓他們清楚的看到,自己的過去是什麽樣子,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到底是善良居多,還是邪惡居多,甚至可以自由毀滅過去一些遺憾和狼狽,也包括邪惡。”
說到這裏,鍾靈看向江辰:“本主,你給與了他們一次登頂問道的機會,這對于他們是夢寐以求的再造之恩,更是逆天改命的希望,但也總得讓他們準備一下吧?”
“更重要的是,這也是我和女本主經過商量以後,用來辨别無極轉世生靈格的第一輪篩選。”
聽了這話,江辰微眯起眼睛。
嚯,這兩個丫頭,還真會玩啊,居然悄無聲息的就開始打起這樣的主意了。
不過,借助兩條通往諸天之境的通道,既能夠讓兄弟們有再一次選擇的機會,也能篩選出無極的轉世生靈格,的确是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但在江辰看來,這兩個聰明的丫頭要搞事情,恐怕不僅僅是那麽簡單。
第一輪是過去淩鏡,那麽接下來恐怕還有别的,甚至她們肯定把唯一能辨别無極轉世生靈格的虛無道境也用上了,并且無時無刻都在關注監視着。
有她們兩個的這番操作,這次大規模轉移廢土和混元無極的生靈們,也變得更有意義了。
沉吟了少許,楚楚忽然問道:“除了白軒和源天石,生靈們都入通道了吧?‘
鍾靈楞了一下,然後看向江辰。
“你們先關注着,有情況随時傳聲給我。”丢下這話,江辰轉身就走。
楚楚一愣:“他又去幹嘛?”
鍾靈聳了聳香肩:“或許,去尿尿吧。”
楚楚一臉無語。
随着全部生靈的遷徙,無論是廢土還是混元無極,都一瞬間從熱鬧非凡,生機勃勃,變成了現在的孤寂安靜,死氣沉沉。
此刻,混元無極的入口處,一尊身穿雪白長袍的靓麗倩影,孤零零的站在台階上,任由狂風催動着裙擺搖曳,一動不動。
她面朝下方的廢土五層,猶如一尊栩栩如生,完美無瑕的女神雕像。
她,是原沌族幕後掌控者,江楚帝國最神秘的國師——沌形。
相較于生靈們遷徙的激動,她猶如一潭無波的湖水,平靜而又沉默。
曾經,這廢土的三四層,都被她所掌控的沌族占據,繁衍生息,周而複始,堪稱江楚帝國乃至萬界最強大的種族。
後來的一夕間,最強大的沌族被發配回黑暗世界,她雖然費盡心機保下了數十萬沌族精銳,卻也在二次萬界大戰中,徹底消耗殆盡。
當他得知黑暗世界徹底毀滅之後,終于意識到,曾經的沌族,在萬界徹底毀滅了。
她和江楚帝國的其他高層不同,她并非獨來獨往,而是擔負着一個種族的興衰存亡。
可是現如今,她卻成了江楚帝國中,最孤寂,最寥落的那一個孤家寡人。
“此身自幻孰非夢,?故園山水聊心存!”
忽然,沌形的身後,傳來一個男人淡淡的聲音。
沒回頭,沌形卻是迎着狂風,緩緩張開了手臂,仿佛在享受這一刻失去了一切的孤獨。
帶着一個種族從崛起,興旺,強盛,衰弱,繼而灰飛煙滅,她一介女流,靠着自己的智慧,走完了道化自然的全過程,現在反而在孤寂缭繞中,如釋重負。
“沌族承擔了很多。”身後的男子緩緩說道:“生靈們看到的沌族,是嚣張跋扈,野心勃勃,肆虐狂暴,罪該萬死。”
“但我江辰心目中的沌族,卻是忍辱負重,忠肝義膽,獨挑大梁,勇擔艱危。”
聽了這話,享受着狂風的沌形,絕美的臉上露出一抹動人的欣慰笑容,這一笑,足以傾倒諸天萬界的一切神靈。
“有江皇這番評價,沌族舉族全滅,滅而無憾!”
江辰背着手,緩緩來到沌形的身旁站下。
其實一直以來,萬界生靈,包括江楚帝國的高層,都小看了沌形,更小看了沌族爲江楚帝國發揮的作用。
神天,丹如媚執掌帝國,大局尚可,但仁善有餘,殺伐不足,并非開疆拓土之才。
江楚帝國能統禦萬界,與沌形的腹黑,霸道,狠辣,殺伐果決,以及沌族堅定不移的嗜血好戰,密不可分。
正是因爲沌族的大舉征伐,嗜血狂暴,赫赫兇名,才爲江楚帝國統禦萬界,奠定了穩固和至高無上的權威。
沒有這個基礎,他江辰這次回到萬界,縱然有大道神通,也不可能挽救這麽多萬界生靈,更不可能那麽快擊破無極轉世生靈格的過去身。
就這一點而言,沌族背負了太多,沌形也背負了太多罵名,卻是真正幫了江辰的大忙,也挽救了無數的萬界生靈。
所以,江辰發自内心感激他們。
“都走完了吧?”良久,沌形忽然問道。
“差不多了。”江辰擡起頭,淡淡的說道:“看夠了,割舍得差不多了,也該走了。”
“你沌形不僅僅是沌族的萬世天女,而應該是整個後天世界的萬世天女。”
聽了這話,沌形扭過頭,直視着江辰,美眸中閃爍着精明的複雜。
“我真心的。”江辰點了點頭。
沌形沉聲說道:“想讓我繼續做你的黑手套,總得付出點代價。”
“我從不需要什麽黑手套。”江辰直視着沌形的眼睛:“但我需要你的智慧。”
四目相對了好一會兒,沌形又忽然躲開目光。
“是啊,我們的江皇亦正亦邪,亦道亦魔,向來是天馬行空,睚眦必報,從來就不在乎名聲和别人的評價。”
江辰一翻白眼:“你損不損,都得跟我走,由不得你。”
“可以。”沌形爽快的答應:“但你也得答應我的一個條件。”
江辰果斷拒絕:“和你這種妖孽,我從不講條件。”
沌形沒再說話,而是忽然雙手一展,包裹全身的雪白長袍,忽然一下子全部掉落。
當江辰轉過身的一瞬間,眼前令他血脈噴張到極緻的畫面,赫然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