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上流之士，往下流而去，這一過程，得用雅緻烹饪，佐以琴棋書畫，在火候最好之時，達到“蟲二”這風月無邊的效果。
所以，不滅燭進被，在明面上，這裏可是繁華堆砌，人間靡靡之地。
走過流觞曲水，繞過假山樓台，王芊樾就跟着張麽麽來到了鳳亭閣。
還沒見到人，就聽見了宋老鸨那爽朗得蟲随鳴，花随開的笑聲。
“哎喲喂，我的黃大官人喲~您這是說哪裏的話，咯咯咯~”宋老鸨的聲音帶着讨好的谄媚，雖然話密聲高，但是半點不惹人煩心，反而聽着舒坦。
“薔薇來了。”張嬷嬷先擡腳進屋進行禀告。
宋老鸨收斂了一點笑容，悄聲問道，“還臭着臉？”
張麽麽報複心起，當即說道，“比之前好過，琵琶也摔了，哎，要不先打一頓，免得觸了黃大官人的黴頭？”
她盤算着，隻要宋老鸨一同意，就會有人執行，也牽扯不到自己，還能夠出了這口惡氣。
可宋老鸨已經收了黃财主的銀子了，不給見，總是不好的，心裏盤算着先讓黃财主見見，要是臭臉亂說話，就趕緊攆走。
“你去讓她進來。”
“這......”
“去呀！沒瞧見黃大官人在這裏等着！”
宋老鸨故意大聲了一句，萬一後面王芊樾真撂臉，也算做個鋪墊。
“诶！”
張麽麽奸計沒得逞，心中不是滋味，趕緊換了谄媚的臉把王芊樾給請了進來。
王芊樾一進來，便進行了嚴格的表情管理，将溫柔羞澀恭敬妩媚拿捏得恰到好處，加上名門之女，豪門之後的氣質。
隻一個請安。
瞬間，就讓黃永盛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眼睛已經挪不開了。
“姑娘，快起，快起來。”
黃永盛伸手就要去扶王芊樾起來。
卻聽宋老鸨笑道，“哎喲，我的黃大官人喲，咱們薔薇小姐可還是黃花大閨女呢，您不好動手，還是我來吧。”
伴随着宋老鸨這話，王芊樾順勢給出了一個羞澀斜瞟的妩媚眼神，直接一鈎入魂，窩都不用打，直接把黃永盛釣成了翹嘴。
宋老鸨看着王芊樾這表現，心花怒放，滿意至極，坑害了無數姑娘的她何嘗不知道，這就是姑娘打從心裏已經從了的表現。
看到王芊樾這樣，已經成精的宋老鸨就知道張麽麽流的壞水兒是啥味兒了，瞪了她一眼，瞪得張麽麽渾身發抖。
黃永盛讪笑着退了回去，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王芊樾，差點沒坐住一屁股掉地上。
頓時，惹得王芊樾故意捂嘴輕笑，就這一笑，黃永盛覺得，正妻已經可以休了。
“薔薇呀。”
“媽媽。”
“這位是黃大官人，生意做得大呢，可以說是咱們平遼縣最大的财主呢，說句殺頭的話，知縣大人也都要仰仗他吃飯。”
宋老鸨這話，雖有硬捧的嫌疑，但是，黃永盛還真是烏鴻途背後的大财主，所有走私的貨，都是黃永盛張羅的。
一個出權保駕護航，一個出貨銷贓賺錢。
黃永盛頓時大笑道，“宋媽媽擡舉了，我就一個做買賣的人而已，沒那麽大本事。”
說完，趕緊讓下人把準備好了金玉琵琶給端了上來道，“宋媽媽，這是我送給薔薇小姐的琵琶，您幫我......”
宋老鸨心領神會，連忙接過來給王芊樾看道，“喲，姑娘喲，您瞧瞧，這琵琶托在手裏，那就是一個妙，妙得很......估計值不少錢吧？”
“千八兩銀子，那都不算什麽，隻要薔薇姑娘喜歡。”黃永盛豪氣百倍地說道。
王芊樾沒有接琵琶，而是亮出了自己受傷的手指道，“媽媽，我這手指受傷了，身邊也沒個體己的人，現在還疼呢。”
“哎喲，我的祖宗喲，怎麽受傷了呢？”宋老鸨正想拿眼警告王芊樾，但忽然意識到今日不同往時，連忙收了眼神，趕緊安慰。
畢竟，現在王芊樾還沒到賣身的時候，就靠着一手琴聲賺錢。
不由得，宋老鸨又狠毒了瞪了張嬷嬷一眼。
張麽麽都快哭了，偏生這個時候不能辯解，她現在是知道王芊樾的手段了，這小丫頭，怎麽像是被附身了一樣，變這麽快，這麽狠毒了？
“我來，我來！”
黃永盛連忙說道，身邊的小厮很有眼力見地立刻就要把上等創傷膏給遞過去，卻被他一把拽住。
“滾一邊去，蠢材！”
黃永盛罵了小厮一句，将創傷膏抓了過來，然後笑眯眯地走到了王芊樾旁邊道，“我最近剛受了一點皮外傷，找名醫花重金調制了這個創傷膏，效果非常好，我來幫姑娘您上藥。”
王芊樾沒答應也沒拒絕，隻是低下了頭。
這種模棱兩可，最撓人心，撓得人心癢癢，黃永盛激動得差點沒把創傷膏掉地上。
立刻就把王芊樾的手摸在了自己手裏，那細滑，那柔嫩，那無骨，簡直酥到人心底裏。
磨磨蹭蹭了好久，才把一隻手五根手指給塗好了，正要去抓另一隻手，卻見宋老鸨搶先一步，接過了創傷膏笑道，“這種粗活兒，哪需要黃大官人您來做，就讓老奴我來吧！”
宋老鸨顯然是故意的，就是想讓黃财主嘗一點，但是不能多，也不能不給嘗，這個度需得拿捏精準。
作爲多年的青樓老鸨，宋老鸨是非常明白男人的心思，也知道男人在想什麽的。
對于釣男人，她是太擅長了。
果然，被宋老鸨搶過去，黃永盛也不好說什麽，就站在旁邊癡癡呆呆地欣賞王芊樾的側臉。
宋老鸨也不反對，王芊樾一門心思地表演臉紅羞怯。
直到宋老鸨把王芊樾的另一隻手的藥也上完，這才說道，“姑娘，黃大官人一番好意，雖然你現在彈不了，可總得收下不是？”
黃永盛雞啄米似地連連點頭。
卻見王芊樾使起了性子，把頭一撇道，“拿别人用過的來送我是什麽意思？我雖入了青樓，可身子是清白的，若黃大官人這等看不起我，便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