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結結巴巴地對樵夫說道,眼神裏盡是渴求幫助的希冀。
樵夫微微一愣,明明自己都撤了招式,怎麽這小子還動不了,是不是在裝蒜,他伸手戳了一下書生,果然,是動不了了。
“這......該如何是好?你......被蠱反噬了?”
樵夫想起了耕夫的情況,就對書生問道。
書生連連搖頭道,“沒,決然沒有。”
在一旁的蘭世蓉等的就是這個機會,此時不籠絡人心,何時籠絡?
隻見她款步上前,面上微帶笑容,威然對書生道,“若求龍皇,必能得救,總之,路一直在你們面前,怎麽走,你們自己選。”
不僅是要拉攏書生,還要提點一下周圍的人。
“你個蠢貨,還在猶豫什麽?”
樵夫說着就想給書生一個大逼兜甩在他臉上。
書生連忙求道,“龍皇救我,門主救我,我願歸從舊主,效犬馬之勞,從此再無二心。”
蘭世蓉很滿意識趣的書生,便央求李大柱道,“請陛下念在奴奴面子上,救他一命。”
李大柱從懷裏掏出了一個東西,然後對樵夫說道,“刀法,最重要的是什麽?”
樵夫渾身一陣緊張,活像是某個夏日炎炎,睡意昏沉的午後,忽然被老師點名回答問題。
該選B還是選C?
一臉懵逼!
“這孫子,吃得太多了吧,龍皇喂飯這都喂幾口了?有沒有眼藥,趕緊治療一下我的眼紅。”
“還愣着,我的媽,我都想要搶答了,樵夫這小子,傻人有傻福,喂嘴裏的,你别給吐出來。”
“雖然說是有點恰檸檬,但是,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你們知道嗎?”
陶堂主一問,都傻眼,被點名站起來的人,八成是不知道問題的答案,但是坐在下面幸災樂禍笑嘻嘻的人,九成九是不知道問題的答案。
不光是樵夫懵逼,漁夫和耕夫也懵逼,書生更懵逼,不是要救我嗎?怎麽還教學上了。
衆人正愣的時候。
突地。
李大柱擡手了,手中橫持一物猛地刺向了書生!
變故陡生。
無人能知李大柱爲何襲擊書生。
他們唯一能知道的便是,書生肯定擋不住這一擊,必死無疑!
寒芒未到,龍先出。
殺意不至,慈悲至!
書生看到了這絕世的一刀,堪堪停留在了自己眉心前面,比樵夫更加精準。
然而,兩次被刀指眉心。
感覺卻截然不同。
之前一次,他覺得自己死透了,沒有别的想法,就是瀕死的恐懼蔓延了全身。
而這一次,他明确地感受到了一種壓迫,讓人絕望的壓迫,可最重要的,便是在壓迫之後,有一種寬恕!
那是一種,告訴你,我能殺你,但我饒了你的慈悲。
君臨天下,不嗜殺的慈悲!
“我......我懂了,多......多謝龍皇指點,我悟了。”書生眼角泛着淚,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收獲”的喜悅,仿佛是看了一眼不屬于自己的美好世界。
一眼萬年,足矣了!
李大柱一松手,手中,不是刀,不是樹枝,而是一個東西,蹦跳到了書生的跟前。
像是......一隻兔子!
“蒼雲靈龍兔!”
三位堂主以及漁、樵、耕、書四人齊聲驚呼。
爲何如此熟悉。
因爲,這上古神物,在楓木門的典籍中有記載,曾是上古巫族飼養之物。
沒想到,今天,竟然在這裏見到了它。
“你既悟了,此物便獎賞于你。”
李大柱說完,随意擺擺手,就往前去。
這玩意兒,據陳耳傳來的消息,已經爆窩了。
他是沒想到,不僅一般的兔子能生,這玩意兒沾了一個“兔”字也如此能生。
一隻兔子而已,本皇,不在乎。
蘭世蓉笑意盈盈地跟上,對下一張面孔,對李大柱又是另一張面孔,她根本不在意這些下屬看到自己這樣,甚至希望他們看清楚自己是如何對待龍皇的,并且,有樣學樣地學過去。
毫不遮掩,甚至想要炫耀自己是他的奴婢。
蘭世蓉如此,柳可藍就更不用說了。
而漁、樵、耕、書四人,都想跪着用膝蓋走,一步一磕頭地跟着李大柱屁股後面了。
是龍皇。
絕對是龍皇。
哪怕真不是,那也必須是!
手裏捏着龍皇恩賜的聖物,心裏隻有一個想法,跟着他的步伐,一條道走到黑!
三位堂主默默地跟着,心中難受于騎牆的成本實在是太高了,什麽都沒撈着!
也因此,多少有些疑窦叢生,有些許抱怨。
哪怕剛才在他們心中種下懷疑種子的書生已經完全拜服于李大柱了,他們還是會因爲自己付出了代價,而對李大柱的身份在心裏有些許的質疑。
人,便是如此。
屁股決定了腦袋,利益沖擊着頭腦。
一路上山巅。
楓亭晚涼閣掩映在了一片片紅楓之中,偶露峥嵘,便很紮眼。
傳統的唐風很是複古,很是有韻味,尤其是與山相伴,得水,得氣,得魂,更顯氣魄。
“爲何,沒有修成鳳凰門那種苗寨?”李大柱看着眼前的唐風建築,很是欣賞,很是喜歡。
停車山門前,紅楓借霜晚。
李大柱覺得自己更能欣賞這種古意韻味。
蘭世蓉當即躬身卑微地說道,“是奴奴當初修建此所,不僅用于楓木門人,也用來招待權貴宗師,因此,才将此所建成這樣,若不合陛下心意,當即便能拆除。”
李大柱一擺手道,“我很喜歡。”
正說着。
厚重的山門忽然打開。
一個侍者連忙下了台階,上前對衆人道,“門主請衆位上山。”
李大柱擡手讓侍者走前面,随後便跟了上去。
山頂籠雲雪,楓葉勝寒梅。
進了楓亭晚涼閣幾乎是一步一景。
對于權貴的生活,李大柱還是感慨自己缺乏了想象力,更是感慨蘭世蓉琢磨人心的能力。
來到一處亭台水榭跟前,隻見依山傍水的亭台大氣磅礴,一半傍在山上,一半浸在水裏。
而這水,卻是一個極大的山頂湖。
湖中石柱參差,有數名女子裸足跳躍其上,穿紗裹巾,猶如敦煌飛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