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我們不能殺死的,必使我們更尊重。”
“任何人?”
“任何人,無論他是誰,無論他在哪裏,讓他消失隻是時間問題。”
胡炳坤用最平淡的語氣說着最自信的話,這是組織給他的底氣。
李大柱再問,“我要是不挨這一槍呢?”
“你殺了我,或者跑了,組織會對你下達追殺令,你的後半生将永無止境地活在被追殺中。”
胡炳坤看在羅文才的面子上,把能說不能說的,全告訴了李大柱。
因爲,在他看來,李大柱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死人,聽與不聽,問題不大了。
李大柱權衡了一下,這一槍,必挨,也挨得住,好處比壞處多。
暫時還不清楚這個組織是幹什麽的。
但是。
現在是自己的上升期,是白泉村的起步期。
不能賭,不劃算!
“最後一個問題。”
“你問。”
“是誰,讓你來殺我?”
“如果你是組織的貴賓,就什麽都能知道!”
話音一落。
瞬間!
胡炳坤幾乎是零點幾秒的時間裏擡起了槍口。
職業的殺手。
出手速度,讓人防不勝防。
也幾乎是在同時。
一直防備着的李大柱,在心裏念完了真訣!
不動金剛·護!
一道肉眼無法察覺的光芒一閃而過。
“嘭!”
槍聲響起。
李大柱的身體微微往後傾斜了一點,霎時間又坐直了起來。
電光火石!
千鈞一發!
羅文才甚至沒敢眨眼。
短短的幾秒鍾,他的心髒差點停了。
時間。
仿佛凝膠一般,流逝得極盡緩慢。
好幾秒之後。
才見李大柱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而面癱一樣的胡炳坤,臉上總算是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
起身。
離開。
剛走出了三步。
“站住!”
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
胡炳坤頭皮猛地一炸,瞬間轉身,瞪大了雙眼死死盯着李大柱。
他!
不應該死了嗎?!
羅文才雙目欲裂,瞳孔都在顫,他在等一個結果。
準确地說,他在期待一個結果!
隻見。
李大柱把捂着自己胸口的手,捏着拳頭伸了出來。
“嗒嗒!”
拳頭一松。
一顆子彈頭掉落在了桌子上,帶着一丁點的血漬。
而他的衣服上,隻剩下了一片血迹和一點彈孔。
《武極金剛庇經》——不動金剛·護!
恐怖如斯!
當子彈進入胸腔,卻被周圍猶如玄鐵一般強化過的肌肉擋住的時候,李大柱就知道,自己賭赢了。
真氣,耗費巨大。
血,象征性地流一點。
咕噜噜,子彈頭在并不平整的桌子上轉了一個圈,最終,在胡炳坤和羅文才的注視下,停住了。
“不可能!”
忽然!
胡炳坤沖了過來,伸手抓住了這顆子彈頭。
帶着滾燙的溫度。
作爲頂級的殺手,他定睛一瞧,心中涼透——真的!
眼神,緩緩地挪到了李大柱的身上。
“你......是人是鬼?”
胡炳坤駭然,頭發都快吓立起來了。
從未失手過的頂級殺手,在這一刻,竟然産生了深深的懷疑和恐懼。
羅文才笑了,掩飾不住的笑了,他經曆過這種震驚,那個木人樁的殘片,現在還在他家裏呢!
他雖然很震驚,但也連忙拉着胡炳坤坐下,給他倒茶道,“師弟,我早說過,李師父非是凡人,而你總是覺得外家那一套華而不實,不願相信,現在信了?”
羅文才太震撼了,震撼到手抖,茶水倒了一桌子。
之前見到李大柱一拳頭打碎木人樁,他就揣測這個少年有一甲子的功力。
現在一看——不止!
見一次,震撼一次。
如登山見山,何處見山巅呐!
胡炳坤端着茶杯一飲而盡,一雙眼珠子根本不敢從李大柱的身上挪開。
“再......再倒。”又是一杯。
“再再來一杯。”又是第三杯。
心裏恐懼由内而外,唾沫連吞不止,最後甚至一把搶過了茶壺,直接嘴對嘴地灌進去。
灌到最後,連茶壺底裏最後幾滴都抖進了嘴裏,最後憤然地将茶壺扔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人,恐懼到了極點,就是憤怒!
羅文才從未見師弟如此緊張恐懼過,連忙伸手去拉住了胡炳坤的手。
胡炳坤緊張得猛地掏槍對準了他。
“炳坤是我!别亂來!”
羅文才連忙喊道。
胡炳坤定睛一瞧,原來是師兄,頓時才察覺到自己失态,連忙将槍收了起來。
“師......師兄,我......我去洗把臉。”
胡炳坤撒開了羅文才的手,一邊瞟着李大柱,一邊進了屋。
好一會之後。
才滿頭濕透地從屋裏走了出來。
恐懼,似乎消散了許多。
“師兄,剛才對不起,你如果知道我曾經從未失手過,就能體會到我剛才的恐懼和不安。”
胡炳輝強壓着聲音,克服着恐懼。
他原本以爲自己已經會當淩絕頂,一覽衆山小。
擡槍。
開槍。
起身。
走人。
一氣呵成,就像是喝湯一般簡單。
沒想到,今天遇見了李大柱。
原來山外還有山。
天外還有天。
“從這一刻起,你就是我們的貴賓了,你可以問你想問的所有問題,我知道的,都會告訴你。”
胡炳坤把桌子上的子彈殼拿了起來,遞到了李大柱面前。
而此刻的李大柱。
也才剛剛從調息中恢複過來。
若不是這一根凳子,他也得癱在地上。
以護體真氣和武經心決強接子彈,所帶來的損耗,不比把紀光明從死亡線上來回來的小。
丹田裏的氣旋,再一次停止了。
隻得慢慢恢複了。
擡手的力氣沒了。
但是好歹,說話的力氣還有,“放......放下吧。”
胡炳坤已經在心理上徹底臣服,完全照做,以爲李大柱是别有用意,完全不知道他已經油盡燈枯了。
“誰......的雇你?”
幾乎是快要一字一頓了,李大柱好不容易擠出幾個字。
胡炳坤沒有食言,坦誠地說道,“一個叫鍾興國的人。”
是他!
竟是這個老狗!
行呐,你是有門路的,鍾興國!
歇了一會,李大柱又問道,“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