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像銀針般從天際傾瀉而下,濃密的雨線織成一層層水簾,令整個區域陷入昏暗的朦胧之中。
風卷起雨霧,四處彌漫着一片迷離的氣息。
雨水砸在地上,激起層層水霧,四周的植被被雨水壓彎,葉片上的水珠彙聚成線,順着枝葉落下,激起水花。
在這水天一色的狂暴中,劃破昏暗的天際,帶起一聲破空的呼嘯。
許夜雨立于劍上,任憑雨水撲面而來,衣袂在狂風中獵獵作響。
他用真氣形成一道屏障,将雨水阻隔在外。
許夜雨需要穿過這片區域,才能遇到其他隊伍。
現在離彙合還有些時間,他打算多帶點白珠回去。
狂風驟雨逐漸減弱,烏雲漸漸褪去,前方露出一片青翠的草地。
許夜雨穿過下雨的區域,他禦劍降落,隻見草地上站着一位黑衣男子。
“夕陽宗,許夜雨?”
第三天的淘汰賽中,他親眼目睹許夜雨一劍斬斷王承德的手臂,繼而一拳将他打下擂台。
即便是金丹境前期的修士,在許夜雨面前竟無半分還手之力。
黑衣男子深知不敵,迅速轉身撤離,身影化作一陣旋風。
許夜雨使用身法追了上去。
男子逃跑的速度雖快,但在許夜雨的身法下,距離迅速拉近。
男子逃入一處山谷中。
許夜雨知道這山谷中有不少人在埋伏,但他沒有一絲遲疑,飛身追了進去。
谷中一片陰沉,巨石與雜草密布,四周靜谧得詭異,仿佛連風都停了下來。
許夜雨手中的靈劍,劍身泛起幽藍光芒。
他手腕輕抖,靈劍劃過一道藍色的劍光,鋒芒直逼男子背後。
男子心中一緊,感受到劍意逼近,回頭一望,眼中透出深深的驚恐。
他來不及閃避,劍光已然落下。
伴随一聲悶哼,他的眼神瞬間黯淡,隻餘一顆晶瑩的白珠滾落于地。
許夜雨沒有去撿,他環顧四周。
濃霧中逐漸浮現出九道模糊的身影,九人分立四方,将他圍困在谷中。
谷風刮過,帶着一絲肅殺之意。
仙門大會的一支隊伍有五個人,但一次性出現九人也不算稀奇。
他們原本是十人,剛才有一人已被許夜雨斬于劍下。
在百家争鳴的秘境中,結盟乃常見之事,也爲規則所允許。
即便十大宗門中有九家結盟,共同對抗劍宗都是可以的,隻不過這些宗門不會這麽做。
因爲這些宗門都要臉。
打不過就是打不過,九家聯手圍攻一宗,未免有失顔面,就算勝了也是勝之不武。
結盟之道雖允,但亦有嚴格限制。
若幾支隊伍攜手,共同淘汰其他隊伍,自是符合規矩。
但若在結盟之後,其他隊伍主動放棄,甚至不戰自戮,隻爲将所有白珠拱手奉予一隊,此等行爲則被明令禁止。
一位身穿霓裳羽衣的女子走上前來,薄如蟬翼的輕紗在微風中浮動,仿若一片輕柔的雲煙萦繞在她周身。
“你是夕陽宗的許夜雨?”周月璃開口問道。
許夜雨輕點頭,說道:“正是在下,你是哪位?”
雖說百家争鳴之中,衆人皆爲對手,但短暫交談也無妨。
“我是紫霄宮的隊長,周月璃。”
紫霄宮,十大宗之一,也就是伊璎珞所在的宗門。
許夜雨聽到周月璃的話,微微露出訝然之色。
這一屆仙門大會,怎麽有這麽多十大宗的隊伍活躍在邊緣區域?
許夜雨好奇地問道:“我聽宗門長老說過,紫霄宮的隊伍一般都不會來邊緣區域,你們爲什麽要來這裏?”
周月璃苦笑了幾聲,說道:“因爲劍宗的隊伍有第五境的修士,我們紫霄宮不得不調整了策略。”
“你出現在這裏,那就意味着夕陽宗跟我們的想法差不多。”
周月璃見許夜雨如此健談,不介意與之多聊幾句。
許夜雨給她的印象,面容清冷,偏冷淡的修士。
畢竟在第三天的淘汰賽中,許夜雨面無表情将破雲宗隊長的手臂砍下,冷酷無情。
“确實差不多。”
許夜雨微微低頭,繼續說道:“聊天的時候,偷偷布置陣法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就在剛才兩人聊天的時候,另一支隊伍正在悄悄布置陣法。
原本山谷中已經有一道困陣,紫霄宮和月華宗見來到此處的修士是許夜雨,覺得不太保險,這才多布置一道陣法。
周月璃沒料到許夜雨會如此這麽快察覺到他們的布陣。
既然已經暴露,那就不必多言了,動手!
她輕揮衣袖,下達指示,月華宗四位弟子朝許夜雨而去。
月華宗爲紫霄宮的下宗,本次仙門大會得百家争鳴資格,兩宗結盟理所當然。
其實許夜雨早就發現山谷有一道困陣,不過他不是那麽在意,他本來就沒打算逃跑。
許夜雨手中的靈劍輕顫,發出一聲清脆的鳴響,劍身泛起微微的白芒。
他揮出一劍,空氣似乎在劍刃下破開,一道銀白的劍光掠過。
四位月華宗的弟子身軀被劍光撕裂成兩半,隻剩下四顆晶瑩剔透的白珠緩緩墜落,散落在地。
周月璃瞳孔微縮,好快的劍!
她是兩支隊伍唯一一位金丹境的修士,她都覺得許夜雨這一劍快的驚人。
看上去隻不過是普通的一劍,卻輕而易舉地解決了四名破基境弟子。
太過純粹。
周月璃原以爲許夜雨最強的劍法,莫過于擊敗王承德時的那一劍。
在許夜雨步入山谷後,她便通過傳音提醒其他人,注意他手中靈劍上燃起的烈焰。
“你剛才是對我使用了某種控制道法?”許夜雨問道。
他在揮劍的瞬間,感覺到一絲異樣。
硬要說的話,那就是揮劍的速度慢了一些。
周月璃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這個時候暴露自己的底細是個很不明智的選擇。
她向來擅長的控制道法,能夠減緩金丹境修士兩息的速度。
如果是普通的第三境修士,她能直接定住别人兩息時間。
她原本是想借此幹擾許夜雨,以便月華宗的弟子趁機攻擊他造成傷害。
但周月璃不知道爲什麽許夜雨好像不受影響一樣。
她很難想象,許夜雨隻比她高了一個小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