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在寒冷中開始結冰，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種天氣附近居住的人們都提前準備好了糧食，每年最冷的時候就是這一個月，可以不出門就不出門。
婦女輕輕地揉着林小雅的頭發，她依偎在娘的懷抱裏，在抑制自己想喝血的欲望。
“娘，我又想喝血了。”
她的眼睛開始變得通紅，原本清澈明亮的雙眸現在被紅色的血絲所籠罩。
婦女伸出手讓懷中的小女孩吸着自己的血。
林小雅吸了一點血後恢複了正常，她從小就有對血的欲望，每隔一段時間都要喝血，不然會控制不住身體，會變得失控。
“娘，對不起，又喝了你的血。”
“乖，沒事的，隻要不去喝别人的血就好。”
婦女把她放了下來，站起了身。
“娘要走了，照顧好自己。”
林小雅伸出手，卻觸摸不到她的母親。
“不要走！”
她想起來了，娘已經死了，這不過是一個夢而已，但林小雅還是想抓住她的手，就算這是一場夢，這雙手也不是真的。
林小雅猛地從夢中醒來，慌張地看了看四周，她還在樹洞裏。
篝火的火苗已經變得微弱無比，沒有新的燃料加入，篝火的光芒逐漸暗淡，這團篝火似乎已經到了生命的盡頭，漸漸地快要熄滅，隻剩下微弱的餘燼還在閃爍不定。
那位救她的人也不在了，隻剩下自己在這雪山下的樹洞裏。
雖然隻見過一面，但她還是感到有些寂寞，不知是否是剛才的夢境引起的。
她忘記多久沒有跟别人交流過了，因爲自己是個異類，她害怕失控的時候傷害到别人，所以她遠離了人群。
她隻不過是拿着長劍出門狩獵野獸，卻被别人當成是強盜。
那一次她想問那個商人有沒有食物，因爲她實在是找不到野獸和水果吃了，在平常時她的體能隻會比一般人強一些。
剛想問能不能給她一些食物時，商人以爲她是向他索要食物，他把一袋子要出售的幹糧放到了地上，跪着地求饒。
那會她實在是太久沒喝過血，野獸也找不到，覺得自己快要失控了，就什麽都沒說，拿了那一袋子就離開了那裏。
所以一個隻搶食物的強盜就出現了。
“莫林陽......”她忍耐着眼睛裏溢出的淚水，她的手擦拭着眼睛上的眼淚。
她放聲大哭，又冷又餓。
她都不知道爲什麽想喊這個人的名字，但是她在這裏，沒有别人可以依靠了，她也不認識除了母親以外的别人，她現在身體還有些虛弱，也不能出去找食物。
“是在叫我嗎？”
莫林陽從樹洞外走了進來，他抖掉身上的積雪，抱着一團木頭。
“我剛去砍了些柴，還弄了幾條魚回來，外面雪下得很大，河都給凍住了。”
“是不是覺得有些冷，等我把火升起來就會暖一點。”
他從袋裏拿出打火石，再一次點亮篝火，整個樹洞開始暖和起來。
“餓了的話，可以先吃一些牛肉幹，要是覺得太硬可以烤一下再吃。”他很熟練地把魚鱗和内髒清理幹淨，用木條串好，在篝火旁的火焰下翻轉着。
然後從袋子裏拿出一些随身攜帶的調料，往魚上面灑，畢竟什麽都不加的魚，吃起來沒味，隻能吃出一股腥味。
莫林陽把林小雅衣服取了下來，來到她面前遞給了她，然後回到了篝火旁，背過身不去看她，脫衣服是迫不得已，别人穿衣服總不能看吧。
“謝謝。”
林小雅穿好衣服後，坐到了莫林陽旁邊，伸出手在篝火前取暖。
“你爲什麽會當強盜呢？”
“這是誤會。”她指了指篝火前的牛肉幹，“這個可以給我吃嗎？”
“當然可以，不夠吃的話袋子裏還有，再多烤一點就行。”
莫林陽還是第一次跟陌生女子獨處，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我沒想搶他們的食物，隻是他們把食物放到地上，我擔心找不到吃的，就拿了他們的食物。”
莫林陽一邊吃着牛肉幹，一邊問道：“你自己一個人住在小鎮外的樹林？”
林小雅點了點頭。
“天氣冷的時候，經常找不到吃的。”
他有了一些推測，這姑娘是怕自己失控的時候，會像之前那樣襲擊别人，所以一個人獨居，食物全要靠自己找，找不到的話就要餓肚子。
莫林陽也沒有深問她爲什麽會失控的原因，畢竟這是别人的秘密。
爲了不傷害别人，她已經離開了人群，再爲難一位落難的女子。
說不過去。
莫林陽遞了一條魚給林小雅，後者道了聲謝後，兩人默默吃着魚，沒有更多的交流。
......
......
兩人在篝火旁睡覺，篝火的微弱光芒灑在他們的身上，照亮了他們的臉龐。
原本林小雅昏迷躺着的地方離篝火有些遠，她身上的衣服又有些單薄，莫林陽詢問了她的意見後，兩人就一起在篝火旁休息。
林小雅睜開了眼睛，她的眼睛呈現淺紅色，她在地上翻滾着，她這一舉動驚醒了莫林陽。
“你怎麽了？”
“血......我想喝血......”
莫林陽終于知道她爲什麽會失控，她長時間不喝血就會失控！
怪不得還沒摔下懸崖前，她的目标轉移到他的馬上，她是想喝血，牲畜的血。
“你隻要一點血的話，可以喝我的。”
“不要......我答應過娘。”她停止了打滾，雙手抱着頭，“不能......喝别人的血。”
莫林陽歎了口氣，他原本以爲這樣随時失控的人，精神上會有些不正常，但跟林小雅相處下來，她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姑娘。
她這麽難受，還堅守着自己的原則，莫林陽有些敬佩她。
他拿出小刀劃了一下手背，血慢慢流了出來。
“你的娘是不想你去傷害别人，所以才跟你說不能去喝别人的血，她怕你做了這些事後會給刑天司的官員或者正派修士處理掉。”
刑天司隸屬于北洲聖上管理秩序和探索未知秘境的機構，刑天司所有人都是修士，也算朝廷官員。
他用右手摸着林小雅的頭，左手放在她的嘴邊。
“現在你沒有傷害别人，血是我給你的，你沒有違背約定。”
林小雅抓住他的手，慢慢喝着他手背上的血。
過了一會兒，莫林陽用白布纏住了左手，然後往篝火重新加了些柴。
“謝謝你，對我這麽好。”
“剛剛有發生什麽你要對我道謝的事嗎？”
林小雅明白他的意思，他讓自己假裝不知道這件事，以後也不會跟别人說這裏有一個吸血的異類。
她感受到溫暖籠罩在自己身上，無形的善意在溫柔地包裹着她。
她慢慢地閉上了眼睛，身心逐漸放松，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