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藩國神女峰。
靖王和藍子涵夜歇住過的神女峰生命之門内,正孕育着一個生命。
他是靖王夢遺後和神女峰萬年血魂結合的精卵。
懷孕四年了。在神女峰體内,他已經長全了四肢五髒六腑……人類該有的他也有了。
他已經可以在母親的體内來回走動了。
他已經待不住了,要叩擊着母親的軀體,要走出來,急于看外面的世界了。
神女把命門打開,誕下了個男嬰。
這個男嬰,誕下後即可行走、說話。
餓了,就在神女山摘野果吃,渴了就喝山澗泉。
身子髒了,就在水潭裏洗澡。
白天,出來神女山和雪狼賽跑,和猴子比攀爬。
從早上玩到天黑。晚上,就回母親的生命之門歇息。
他騰挪跳躍,靈活異常。
他經常和小老鷹、小金絲猴、小雪狼、小豹子等一起玩。
到了晚上,小老鷹、小金絲猴、小雪狼、小豹子等的父母都來找各自的孩子。
小金絲猴的父親母親都找過來了,把小金絲猴拉了回去。
還拿了吃的東西來。
小雪狼的母親父親也來了,很關心狼崽,肚子餓了沒有,把小雪狼叫了回家吃東西。
小老鷹的父母,鳥雀的父母,都來找,都滿臉關懷,洋溢着愛。
他已經有了普通人七八歲孩子的智力了。
一天,和雪狼、金絲猴、雄鷹、鳥雀玩過後。它們都被父母叫了回去。
“不要走呀,再玩一陣。”
小夥伴沒理會他,都回家了。
玩着玩着,他漸漸有了心事,不開心了。
一次和小雪狼比賽跑步。
他赢了,非常開心。
小雪狼不服,嘲笑說:“你有什麽能耐?沒有父親的野孩子,沒有母親的野孩子。”
他大怒,和小雪狼扭打起來。
兩個都受了傷。要不是小夥伴們把他們拉開,都不知道要打到什麽時候。
雪狼父母來找孩子,見到了雪狼受傷,非常憤怒,嘲諷道:
“沒有父母教養的野孩子!難怪這樣。”
他很傷心,在神女峰面前跪下:
“娘親。孩兒已經長大了。娘親,孩子有個疑問,要問母親。”
“你說吧。我的孩子。”神女峰說。
“孩兒和雪狼,猴群,鳥雀一起玩,它們都有娘親爹爹,它們一家多麽溫暖,孩兒羨慕啊。母親,您是一座山,不能動彈,孩兒想擁抱您都不能。母親啊,誰都有爹爹,但是孩兒的爹爹呢?他是誰?”
神女歎氣說:“孩子,你已經長大了,也該知道了。你是當今天下第一英雄靖王的兒子。母親是一座山,不能動彈,給不了你衣服食物,給不了你人世間的一切。孩子,你去找你父親吧,他會給你的。”
“但孩兒舍不得離開母親。”
“孩子。你是靖王之子,是要做大事的。”神女說,“記住,你姓景,你是靖王的兒子。”
“母親,孩子無憑無據,又沒名字,怎麽證明是靖王的兒子呢?”
“孩子,你先叫‘景無名’吧,到時見到了靖王,你就要他給你取一個好聽的名字。”神女說,“孩子,天下人,隻有靖王之後才是多一根肋骨的。你數數自己的肋骨,是不是多了一根。”
景無名數了數自己的肋骨,說:“是13對。”
神女又說:“我體内還留着靖王的内褲,孩子,你已經長大了,懂得羞恥了。你穿上靖王留下來的内褲吧。它也是證據之一。”
神女說完,打開了生命之門。
景無名再次進入,在一個幹燥的角落,果然疊放着一條内褲。
這是一條冰蠶絲質内褲,是靖王在精靈國帶回來啊,隻有精靈國王室才有的,放一百年都不會腐爛。
景無名穿上内褲,但太大了。兩個景無名都可以穿下。
景無名把褲頭折疊起來,系緊帶子,出來母親的生命之門,再次跪拜。
“母親,孩兒去了,你好好保重自己。”
神女峰說:“我的孩子啊。母親幾千年幾萬年都是這樣躺着。也無災也無病。孩兒啊,你隻管放心去吧。”
神女峰看着兒子瘦弱的身子離去的背影,感慨說:
“靖王啊,我至愛的男人,你讓我幾萬年冰冷僵卧的身體感覺到了真正的人間溫暖、真愛。神女沒有什麽可以回報,隻能給你生一個兒子。”
神女沒有想到,這個西藩國的大山,綿延幾千裏,況且,路上多豺狼虎豹,秃鹫,随便一個就很有可能要了景無名的小命。
一個弱小的孩子,怎麽走出去,尋找到自己的生父啊?
連鞋子、衣服都沒有,沒食物,沒有武器。
他要怎麽走出這個危機四伏的西藩國大山呢?
景無名沒有方向,也不知道父親究竟在哪裏,反正他就順着河流往下走。
他是靖王的兒子,天生就有可以和動物們說話的能力。
見河裏的魚,他就和魚說話。
見樹上的鳥,他就和樹上的鳥說話。
他見路上行走的穿山甲,就和穿山甲說話。
總之,除了植物,見到動物都和它們說話。
他不知道,其實他和父親靖王一樣,也可以和樹仙說話的能力。
隻是他還沒有遇見到樹仙,不知道而已。
他看見雄鷹在天空飛翔,就說:“我能像它一樣飛翔就好了。”
“你可以飛翔的。”秃鹫接口說,它站在了景無名前面一棵枯樹上,眼裏閃着陰鸷的光。
“你是誰?”景無名說。
“我是秃……我是雄鷹。”秃鹫說,“你父親是我的好朋友。”
秃鹫心裏卻說:“這孩子,細皮嫩肉,吃掉他,還能頂一兩天的餓。”
“你見過我的父親嗎?”景無名說。
“見過啊。”秃鹫說。
“我父親長什麽樣子?”景無名說。
“他呀?”秃鹫眼睛骨碌碌轉,“是一個男人。”
景無名失望了:哪個父親不是一個男人啊?
秃鹫看到了景無名的失落,就說:“可是你父親不是普通的男人。”
景無名又來興趣了:
“是嗎?我母親也說我父親是天下第一英雄。天下第一英雄是怎麽樣的一個人啊?你能告訴我嗎?”
“這個嘛,這個嘛。”秃鹫轉動眼珠子,“反正就是天下第一英雄。”
“敢情你見到的不是我父親。”景無名說,“是别人的父親。你把别人的父親誤以爲是我的父親了。”
“不是的,不是的,孩子。”秃鹫急忙争辯道,“他說了,他是你的父親。”
“啊,我父親說的呀。”景無名說,“他是怎麽說的?”
秃鹫從這棵枯樹枝飛到另外一棵枯樹枝,眼睛轉個不停。
它要在想怎麽編謊言,引誘這個小男孩上當。
“他說——他說——”秃鹫一時編不上了,結結巴巴。
景無名說:“你怎麽啦?牙痛嗎?”
“哦,對對。我牙痛。”秃鹫說。
“讓我看看。”景無名說,“牙疼就喝點山泉水,喝點山泉水就好了。要不要我去給你取一點上來?”
“哦,不用。不用。”秃鹫說,“我的牙疼好了。”
“這麽快就好了啊。”景無名說,“那好了,我要去找我父親了。”
“慢點,孩子。”秃鹫說,“我可以帶你去找。”
“你怎麽帶?”景無名說。
“你抓住我的爪子,我就帶你飛。”秃鹫說。
景無名就抓住了秃鹫的爪子。
秃鹫帶着景無名飛上了天空。
“飛到感覺真好啊。”景無名在空中往下看,“但這麽高,萬一掉下去,就摔成肉餅了。”
“哈哈。”秃鹫說,“那才好,你下去吧。”
“那我就成了肉餅了啊。”
“那就是我秃鹫希望的。”秃鹫露出了兇惡的真面目,“你真是傻子,這麽容易就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