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濑遙的算盤打得門兒精,她刻意一件一件拿出來,爲的就是期待着想要看到過一會兒江源逐漸黑着臉說不出話的模樣。
但還沒等她開口說些什麽,一位女仆便急匆匆地走到了她的耳邊,急促地說了一些什麽。
江源感覺有些好奇,這隻恐龍女仆看上去應該有一百五十多斤,面色兇惡得像是一隻來自侏羅紀時代的霸主,但她此刻的表情卻是極爲忐忑與恐懼,像是有什麽大事就要發生了似的。
“柳生家的宗主突然來訪?”廣濑遙的面色凝重了起來。
“他平日裏和我們廣濑家勢同水火,别說是人情往來,就連見了面都未必會說一句話,他突然來做什麽?”
廣濑遙心中舉棋不定,面色忽明忽暗,江源感覺她像是一隻被不斷打入氣的皮球,似乎随時都會爆發出來。
“不好意思,江君,請恕我先失陪一會。”廣濑遙歉疚地道。
江源點點頭,知道她可能有事,便道:“你随意。”
待得廣濑遙起身離開後,江源看向了胖子,眼神中略帶着疑惑。
胖子自然是知情識趣,他立即就解釋說道:“江董,其實火神工業島上的民間勢力裏頭,就是以柳生家和廣濑家爲主。”
“我的太太就是廣濑家的嫡系之一,而柳生家和我們一向是勢同水火的,輕易不會有任何往來,恐怕這次是來者不善的。”
江源斜睨了胖子一眼,感覺他很像是那種專門給嶽母端洗腳水的低級贅婿,否則怎麽會在提到了老婆的娘家的時候,充滿了一種敬畏的情緒。
胖子看到江源略帶着鄙視的眼神,也是不由得一陣暴汗,解釋道:“火神工業的不少工程師與管理層都是來自東洋,他們與民間勢力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再加上東洋人有着特有的拉幫結派的文化,所以在火神工業島上即便是許多的高層也不得不忌憚三分柳生家和廣濑家。”
“我也不是怕老婆什麽的,就是純粹有些忌憚她背後的家族勢力而已。”
江源站起身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語氣中略帶着同情的情緒安慰道:“不用解釋那麽多的,都是男人,有些事我們都懂得。”
胖子心底一陣郁悶,剛想再開口解釋些什麽的時候,門外卻是傳來了一陣此起彼伏的腳步聲。
緊接着,廣濑遙便和一群人走進了客廳。
隻是顯然這群人來勢洶洶,頗爲有些氣勢兇悍的味道,他們不但輕佻地環顧着四周,絲毫沒有一種客人來訪的味道,更是毫無顧忌地掃視着江源。
而這群人之中,爲首的便是一個華發徐百,眼神卻極爲銳利的老人。
這老頭也不知道吃什麽養生的,總之絕對不會是那些糊弄人的安慰劑,他不但一身華發與胡須皆是白皙得如同紙張,他的肌膚更是絲毫不遜色于那些四五十歲的人。
顯然,他必然是一個身居高位,常年服用着一些極爲珍貴的養身補品,同時還有着極爲高端的專業醫師護理的老人。
江源光是掃了一眼,也不由得暗暗點頭,這老頭子卻是龍精虎猛得一批,隻怕動起手來就連許多在壯年的年輕人也不是他的對手,這種養身手段的确是有着獨到之處。
“他就是柳生家的副家主柳生弦一郎,不知道他忽然來這裏做什麽!”胖子面色一變,語氣之中都有些難以呼吸的味道。
柳生家族的人一向與廣濑家勢同水火,輕易根本不會往來,如果沒有特殊事件,老死不相往來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江源眼睛微微一眯,靜待着這個所謂的柳生家有什麽事情。
廣濑遙率先開口質問道:“柳生弦一郎,你未經我的允許公然闖入,究竟有什麽事情?”
“其實也沒有什麽事情。”柳生弦一郎微微一笑。
“我們隻是想來就來了,怎麽?廣濑家的小姑娘,你姐姐才是家主的繼承人,莫非你以爲你可以和我平起平坐地說話?”
“你!”廣濑遙一下子就像是紅溫過載狀态的蘭博似的,顯然有些被這話給氣得上頭了。
“你不要欺人太甚,你當我這裏是什麽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柳生弦一郎冷笑不止,道:“這座火神工業島上的法律可是我們柳生家族的人制定的,這間房子是你的父親廣濑亮的,我是來拜訪他老人家的,按照我們這裏的法律,這完全是合法理的。”
江源在一旁看得啧啧稱奇,這個年近百歲的老頭說話行事作風卻是這麽嚣張且肆無忌憚,就連說出來的話也是那麽霸氣四射,隻怕又是一個人老心不老的貨色。
廣濑遙爲之氣結,眼睛都差點紅了起來。
不過柳生弦一郎卻是見好就收,微笑道:“好了,侄女,其實剛剛隻不過是叔叔和你開的一個小小玩笑而已,我來這裏當然是有正經事的。”
柳生弦一郎一邊說,一邊讓自己的手下拿出了一個黑色的長方形盒子。
“聽說你們廣濑家有着一把祖傳的太刀祢祢切丸,是你的父親廣濑亮遠行之前交托給你的?”柳生弦一郎像是一隻鷹隼眼睛無比銳利地說道。
“正巧我最近拿到了一把赫赫有名的太刀,所以想讓你給我鑒賞鑒賞,來開一場品鑒太刀會,如何?”
廣濑遙直到這一刻才搞明白了這個柳生家族的數一數二地位的人物爲什麽要來自己家裏放肆挑釁了,隻怕他是拿到了什麽極有來頭的太刀,特意來找自己這一家子人的麻煩的。
江源略微疑惑地看向胖子,胖子當即在一旁低聲道:“柳生家處處都要與廣濑家作對爲敵,在任何地方雙方都要一較高下,這次恐怕是柳生家的人專門上門來羞辱我老婆廣濑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