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着楊鳴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可能阻止也沒用。
既然知道沒用,又何必去讨個沒趣。
再說了,他一個市長,如果阻止不了楊鳴,那也是件丢臉的事。
轉過頭來,沖着雷青龍怒罵道:
“你不會說話,就給我閉嘴!
如果因爲你這把臭嘴,我被調查,你也不好過!”
雷青龍猛扇了自己一個嘴巴子,連聲道:
“對不起,市長!
本來我的話就不是那個意思,被楊鳴這麽一喧嘩,就莫名地跟上他的節奏了!”
見江輝怒氣未消的樣子,雷青龍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
“市長,我得提醒您一下。
别以爲楊鳴對您恭恭敬敬,唯命是從!
這個人精明得很!
他做的事情,看着都合情合理。
可到了結果,卻不是那麽回事!”
江輝把手上的煙蒂在煙灰缸裏摁了摁,靠在沙發上沉默不語。
他自以爲,他在官場混迹多年,大風大浪他都走過來了。
什麽人他沒見過?
像楊鳴這樣的人,不說一眼能洞穿,至少也能看個八、九十!
在他看來,楊鳴在利用他。
在市政府的領導班子中,楊鳴隻是第二副市長。
第一副市長麻晉良占着。
如果自己坐到市委書記的位置上,市長的位置就空了下來。
楊鳴要坐上市長的位置,必須把麻晉良從第一副市長的位置拿下來。
楊鳴才能坐上第一副市長的位置。
自己上位市委書記後,楊鳴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坐到市長的位置上。
江輝認爲,這就是楊鳴的想法,也是高明偉的意圖。
爲了盡快坐上市委書記的位置,江輝除了在其他方面努力外。
把楊鳴推到第一副市長的位置,也是重中之重。
說實話,他早就有所準備。
他很想找個機會,好好跟麻晉良聊聊。
想動員他到市委那邊任個副書記。
可他了解麻晉良。
他早就盯着市長這個位置。
一直鞍前馬後地爲江輝服務,盡最大的能力支持江輝坐上一把手的位置。
等着江輝移位,他自己穩穩地坐上市長的位置。
那麽多年下來,麻晉良毫無怨言地這樣做着。
如果動員他放棄這個位置,那可是翻天的事情。
所以,江輝幾次想開口,都開不了口。
且高明偉也不敢那樣做,直接越過麻晉良,把楊鳴放到市長的位置去。
再說依楊鳴的性格,高明偉敢這樣做,楊鳴不一定就願意。
現在雷青龍提醒江輝,楊鳴是個什麽樣的人。
在江輝看來,雷青龍說的這些都沒錯。
但是,在體制内的官場上,如果都沒有一點兒心眼。
在官場上根本就混不下去!
雷青龍說楊鳴在官場上的那點小心思,根本就算不了什麽!
江輝靠在沙發上,胡思亂想着。
見江輝久久不吱聲,雷青龍開口道:
“市長,焦化公司回到天鋼已經有些日子了。
山峰煤礦抵給我們青龍集團,現在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我擔心夜長夢多啊!”
江輝坐直了身子,很認真道:
“事情我都跟你說清楚了,等我坐上一把手的位置再說吧。”
雷青龍頓了頓欲言又止。
江輝皺着眉問道:
“雷總,你想說什麽?”
雷青龍清咳了兩聲,低聲道:
“我不知道該不該問?”
江輝大手一揮。
“問吧!”
雷青龍深吸一口氣,小聲道:
“市長,您什麽時候能坐上市委書記的位置?”
話已出口,江輝的臉色暗了下來。
雷青龍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江輝瞟了雷青龍一眼,脫口道:
“隻要你們不給我搞事,我很快就坐上去。”
雷青龍知道江輝話裏的意思。
江輝對雷青龍的酒後失言,還是耿耿于懷。
也難怪江輝,那可是一個定時炸彈,如果真傳到紀委那裏。
對江輝的調查是難免的。
經過調查,即便江輝接受雷青龍的一億元子虛烏有。
但是,江輝的其他問題将被深挖出來。
到時候,江輝落馬是遲早的事。
片刻後,雷青龍誠懇道:
“市長,您放心吧!
我們一定會好好保護您!
如果我們保護不了您,我們離下課也不遠了!”
話音落下,康勝公司的老總丁少平走了進來。
江輝愣然,怔怔地看着丁少平。
雷青龍驚愕之時,脫口道:
“丁總,你怎麽來了?”
丁少平不理會雷青龍,沖着江輝微笑道:
“市長好!”
江輝微微點頭,卻反問道:
“你怎麽就直接進來了?”
顯然,江輝不歡迎丁少平。
丁少平有些尴尬,剛想說什麽,
江輝沖着門外大聲道:
“程秘書,程秘書——”
可是,外面沒有回應。
江輝是想質問秘書,爲什麽随便讓人進來!
丁少平知道江輝的意思,向江輝躬了躬身子。
“市長,打擾您了!
我有重要的事情跟您說!”
雷青龍知道丁少平想說什麽,沒等江輝開口,便揮手道:
“丁總,你又來造謠我酒後失言的事嗎?
我告訴你,如果這些話傳出去,我殺了你全家!”
丁少平冷笑了兩聲,不甘示弱道:
“果然是雷青龍,當着市長的面說的話,和昨天打電話吓唬我一樣。”
說着,丁少平又轉向江輝。
“市長,我本來不想來打擾您。
可昨天雷總給我打電話,威脅吓唬我。
最重要的是,他那樣折騰是錯誤的。
如果雷總再這樣折騰下去,那些酒後之言會很快就傳出去!”
江輝瞪瞪地看着雷青龍,轉頭對丁少平道:
“丁總,你坐下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
丁少平坐了下來,直接道:
“那天晚上雷總酒後說的那些話,其實就我一個人聽到。
可現在雷總卻去找那幾個一塊兒吃飯的老總。
一個個交代他們,不要把他酒後說的話傳出去。”
雷青龍瞬間幾乎驚掉了下巴,脫口道:
“他們沒有聽到?你怎麽就聽到了?”
丁少平道:
“當時幾個人都在互相敬酒,根本就不聽你跟我說話的内容。”
江輝突然牙根咬緊,沖着丁少平大聲問道:
“就你一個人聽到,你爲什麽要把這些酒後之言告訴楊鳴?
你到底想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