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鳴走到麻晉良的車子旁邊。
麻晉良搖下車窗，對楊鳴道：
“楊市長，你不要理他，那就是一個瘋子！”
楊鳴轉頭向蔡老頭看了看，回頭對麻晉良道：
“他是什麽人？他這麽攔着，咱們也過不去。”
麻晉良猶豫了一下，看了看前面的蔡老頭，低聲道：
“他是原天鋼副總經理蔡磐，退休後要求回聘。
公司不同意，他就找着法子胡鬧。
說的話颠三倒四，沒有一句真話，逮着誰罵誰！”
楊鳴接觸過蔡老頭，感覺這個人思維正常，沒有像麻晉良所說的那樣。
楊鳴重複道：
“他不讓開，咱們也過不去啊！我過去看看。”
麻晉良的腦子閃了閃，大聲阻止道：
“楊市長，你不能過去！
一定要注意安全，誰知道那個老頭能幹出點什麽來呢。
我讓咱們的林科長過去。”
說着，對坐在副駕駛室的男子道：
“林科長，你過去看看，想辦法讓那瘋老頭離開。
記住了，不要跟他扯皮！”
男子應了聲，拉開車門下了車，往前面去。
楊鳴的本意是想走上去，直接跟蔡老頭交流。
可麻晉良卻阻止了他，他又不好強行。
沒有吱聲，也沒有回自己的車上，瞪瞪地看着林科長向蔡老頭去。
不一會兒，林科長來到蔡老頭的身邊，揮舞着雙臂跟蔡老頭說着什麽。
蔡老頭似乎不接受林科長的說辭，推開林科長就往車子這邊來。
林科長一把拽住蔡老頭，嘴裏說着什麽。
蔡老頭想掙脫林科長，卻一個踉跄，差點摔在地上。
楊鳴道：
“麻市長，我過去看看。
否則，把人弄傷了，咱倆都不好交代。”
說着，楊鳴也不等麻晉良回應，大踏步地往前去。
洪力緊跟在楊鳴的後面。
楊鳴來到了蔡老頭和林科長的跟前。
楊鳴溫和道：
“大爺，您好！您有事嗎？”
蔡老頭也不看楊鳴，揮手道：
“你讓你們的麻市長下車，我有話跟他說。
那是他的車，我知道。”
楊鳴微笑道：
“大爺，您有事，可以到市委、市政府找麻市長。
您這樣攔車很危險的！”
蔡老頭瞥了楊鳴一眼，沒好氣道：
“你說得好聽！
我到市委、市政府有人理我嗎？
不把我轟出來就好了！
隻有在這裏攔車，才有我們說話的份。”
蔡老頭說着，眼睛定格在楊鳴身上。
他盡力地回憶，眼前這個年輕人似乎在哪裏見過，卻又一時想不起來。
楊鳴微笑地看着老人，溫和道：
“大爺，您可能是誤會了。
隻要是群衆的呼聲，我們市領導都願意傾聽！”
蔡老頭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上下打量楊鳴。
“你是市裏的什麽領導？你敢傾聽嗎？你能處理嗎？”
林科長立即答了過來。
“蔡老頭，他是我們新到任的楊鳴副市長。”
楊鳴微笑地看着老人。
蔡老頭的眼睛瞬間亮了亮，但還是沒有認出楊鳴。
可聽說是新來的副市長，眼睛裏閃過一絲希望。
一把抓住楊鳴的手，急切道：
“好！那你就聽聽，咱們天鋼下面的焦化公司是怎麽成爲私有企業的？江輝是怎麽把國有企業賤賣的？”
楊鳴震驚無比。
這是他到天火後第一次聽到這麽驚爆的消息！
他上次跟沈浩到天火暗訪，接觸過蔡老頭。
知道蔡老頭那裏有故事，以爲是天鋼的虧損跟江輝有關。
沒想到竟然是國有資産賤賣的問題。
楊鳴低聲道：
“老大爺，這樣的話不能亂說！”
蔡老頭憤怒道：
“你是新來的，你不知道！
整個天鋼人都知道，江輝勾結私營企業，賤賣國有資産。
害得大批國有企業工人下崗……”
林科長上來阻止道：
“蔡老頭，你不要胡說，到時候讓警察再抓你進去！”
說着，林科長推了推蔡老頭。
蔡老頭一個踉跄，眼看着就要摔下去。
楊鳴眼疾手快，一把扶住蔡老頭。
穩住身子的蔡老頭對楊鳴道：
“楊市長，如果你是個好領導，爲老百姓着想。
你就要問問焦化公司是怎麽回事？
那些被強行下崗的工人現在過得怎麽樣！”
話音落下，麻晉良來到了跟前。
他看到楊鳴扶着蔡老頭，也聽到了蔡老頭最後的那段話。
麻晉良的臉色很難看，沖着蔡老頭道：
“蔡老頭，你到處胡說八道，是不是還想進公安局？”
蔡老頭推開楊鳴的攙扶，沖着麻晉良冷笑了兩聲，大聲道：
“麻市長，你終于敢露面了！
我知道你分管天鋼，焦化公司的私有化，就是你一手操縱的！”
聽到這裏，楊鳴基本聽明白了。
如果蔡老頭再這麽說下去，遲早要遭毒手。
楊鳴剛想說什麽，麻晉良已經開口道：
“蔡磐，我沒有時間跟你争這些無中生有的事。
你讓開，否則，壓死你！”
蔡老頭憤怒道：
“你不敢！ 壓死我，正好合适！
連同你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一同挖出來！”
楊鳴腦子閃了閃，輕聲勸阻道：
“大爺，你都這個年紀了，回家好好安度晚年吧。
其他的事，你沒有證據就不要胡說！”
蔡老頭還想說什麽，洪力上去，輕輕的拽着他就往旁邊去。
蔡老頭拼力掙紮着。
洪力把蔡老頭拽至路邊，跟車子有了一段距離，低聲道：
“大爺，好漢不吃眼前虧。
到時候楊市長會去找你，你在家好好等着就行！
現在千萬不要做傻事，聽我的！”
說完，洪力轉身往楊鳴他們走去。
蔡老頭瞬間怔住。
看了看往回走的洪力，再看看正跟麻晉良說話的楊鳴。
自從見到楊鳴，就覺得這個年輕人在哪裏見過。
現在終于想起，他就是前陣子到天火考察、想在天火投資項目的年輕人。
蔡老頭心裏有些亮堂。
一個副市長，在就任前到天火暗訪，說明他是一個想幹事、幹好事的好官！
蔡老頭站着沒動，看着楊鳴上了車。
然後，車子往前去。
當車子經過蔡老頭的身邊時，車子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