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豪這種低智商行爲,起到了“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作用。
他不明白,蘇子豪爲什麽要這樣做?
難道他不知道,他沖撞夏陽,他也會傷痕累累!
想到這裏,黎莊不禁瞟了蘇子豪一眼。
蘇子豪剛好轉過頭來,剛好跟黎莊的眼睛相碰。
從黎莊的眼光來看,蘇子豪知道黎莊的意思。
這種自損行爲,正常人是不會這麽做的。
問題在于,自己已經不是正常人,妥妥的一個邊緣人!
受了兩次降級處分,最後一次降級熱度還沒過,又來一個通報批評!
昨天父親蘇合還跟他說,金水給他一個通報批評,已經看在京城領導的面子上了。
否則,直接又降一級!
雖然當着父親的面,蘇子豪從容淡然。
心裏卻一千個、一萬個草泥瑪掠過!
現在,被逼無奈的、一向固執的父親,居然也勸他辭職回家做企業。
說明自己确實在官場寸步難行了!
其實,蘇子豪心裏也有數。
目前的他,要在官場上混下去,是相當的吃力了。
别說提拔,能否保住正處級别都很難說。
所以,他也有了辭職回家的念頭。
但是,他不會就這麽離開!
他要把他恨之入骨的人搞一搞,要利用手中的權力,撈一把!
所以,對于夏陽,他用最低智的辦法對付她。
萬一夏陽一時腦進水,按着他的套路走呢?
又退一步來說,即便夏陽不上了鈎,對他傷害也不大。
所以,對于蘇子豪來說,隻要達到目的,自損到什麽程度都無所謂!
反正他是要辭職的,隻是時間問題!
這樣想着,蘇子豪向夏陽看去。
隻見夏陽微笑道:
“蘇處長,你那關都通不過,你就沒有必要送到我這裏來,直接退回去就是了!”
蘇子豪道:
“可是,我不同意,不等于你不同意啊?”
夏陽微笑着向蘇子豪看去。
蘇子豪這招雖然低智,但卻能把人算計到頂格!
他明知道,夏陽對這個預算方案,很是贊賞。
前幾日,夏陽到南州市财政局進行例行檢查工作。
财政廳幾個重要業務部門的處長都去了。
這其中就包括國庫處的蘇子豪。
夏陽在檢查工作中,南州市财政局局長向夏陽口頭彙報過這個工程預算方案。
當時,夏陽表示了贊同,并吩咐盡快把這個方案申報上去。
結果蘇子豪吃定夏陽會簽字通過。
于是,他使出了一招。
那就是故意不簽,明着說自己不同意。
雖然知道,一個處長扛不過一個副廳長。
但他必須這麽扛!
在體制内,簽字的流程是由下級到上級逐個簽,最大的領導最後簽。
蘇子豪不簽,夏陽簽了,蘇子豪跟着簽。
順序變了,蘇子豪可以說,他是迫于夏陽的壓力而簽!
不管這個項目預算有沒有問題,夏陽在名聲上就低了一籌!
如果夏陽不簽,夏陽又自己打自己的臉。
畢竟那份預算方案,是夏陽讓南州市财政局局長報上來的。
……
就在蘇子豪和黎莊等着看好戲時,夏陽道:
“蘇處長,你不同意,就把‘不同意’三個字寫上去!
後面寫上不同意的原因。
然後,再報到我這裏來!”
蘇子豪和黎莊頓時怔住。
他們原以爲這下把夏陽爲難住。
沒想到夏陽就幾句話,就把蘇子豪收拾得幹幹淨淨,連退路的縫隙都沒有!
頓了片刻,蘇子豪隻好微微點頭道:
“好,我這就去!”
看着蘇子豪走出去,夏陽道:
“黎廳長,省水利廳申報的南江河堤建造的預算,你已經在上面簽了字。
可自然資源廳卻給咱們退了回來。
上面說是時間錯誤,可我看着,不隻是時間錯誤,裏邊有很多問題。
很多預算細支都是亂列支!
我随便抽出幾個支出項目,建造南江河堤根本就不可能有那幾項。
你當時簽字的時候,你核對過嗎?”
黎莊終于傻眼。
他現在才真正明白過來。
昨天晚上,夏陽爲什麽叫他做好準備!
她經過深查,查出了一些不爲人知的事情。
可那恰恰又是自己沒法回答的!
在收了好處費後,他隻會大筆一揮,通過了事!
怎麽可能去細查預算中的項目!
現在夏陽追問,心裏恨得牙癢癢,斜眼看着夏陽。
“夏廳長,你這是審問我,還是質問我?”
夏陽道:
“都不是!我隻是想了解了解情況!”
黎莊硬氣地站了起來。
“這個項目你簽與不簽,都是你自己的事情!
我簽了,也是我的事情!
所以,我不回答你任何的詢問!
除非是廳長或上級領導!”
說完,黎莊就往外走去。
就在黎莊走到門口之時,夏陽突然大聲道:
“黎廳長,我提醒你一句。
如果廳長找你去詢問,結果就不一樣了!”
夏陽說着,眼睛緊盯着黎莊。
她要從黎莊的反應中,揣摩出他跟廳長的真實關系。
黎莊停了下來,緩緩地轉過身子,沖着夏陽道:
“不管什麽結果,我都願意!
我再說一遍,你也就一個副廳,我也是。
你沒有資格詢問我!”
夏陽朗聲一笑,一字一頓道:
“那你爲什麽不坐上第一副廳的位置?
雖然我跟你是平級,但是,排位我排在你前面,我有資格詢問你!”
一向謙遜的夏陽,說出這等話來,也是逼不得已!
在官場上,對于那些特别講官級的人,你必須比他還要講官級。
用你的官級狠狠地壓制他,他才不敢欺負你!
否則,總有一天,他會爬到你頭上拉屎!
果不其然,夏陽的一頓輸出,死死地把黎莊壓制住!
在體制内,除了行政級别外,在班子裏的排位也很重要。
雖然都是副職,但排位越靠前,說話就越響,資曆就越高。
所以,夏陽擺着第一副廳的頭銜,黎莊也是沒有辦法的。
想到這裏,黎莊咬緊了牙關,卻不敢再往外走。
低聲道:
“夏廳長,你這麽審問式地詢問我,你懷疑我的簽字有貓膩?
如果這樣的話,不隻是我,誰都不願意回答你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