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現在不敢!
她已經答應金水,一定會向史當理的家屬道歉。
她心裏也明白得很。
如果她不道歉,金水會毫不客氣地把她踢出省紀委!
雖然心裏一千個不願意,苗峰子嘴上還是說道:
“好吧,把你哥家的地址發給我,我登門道歉!”
電話那端的史由理突然就沒了聲音。
顯然,他被苗峰子的突然爽快怔住。
片刻後,見對方還沒有聲音,苗峰子道:
“史律師,聽到嗎?
請把你哥家的地址給我發過來。”
史由理的聲音終于傳了過來。
“苗主任,你跟誰過去?”
苗峰子思忖着。
是啊,自己跟誰過去呢?
自己不可能一個人過去!
先别說安全,她道歉總得有個人見證吧。
能跟自己過去的,唯有周秉勝了。
那天到病房詢問史當理,周秉勝也在場。
于是,苗峰子道:
“我跟我們監察室的周秉勝過去,就是那天跟我一塊兒到病房的那個小夥子。”
史由理道:
“爲什麽楊主任不跟你一塊兒來?他不是你們監察室的領導嗎?
領導帶隊過來,才表現出你們的誠意!”
史由理說楊鳴是監察室的領導,無形中又觸碰了苗峰子那根敏感的神經。
沒好氣道:
“我也是監察室的領導,我帶着我的部下去向你們道歉,你還嫌棄?”
史由理直接道:
“據我所知,楊主任雖然也是副的。
但他負責全面工作!”
苗峰子咬了咬牙,氣惱道:
“不愧爲大律師,我們監察室的情況你都了解那麽清楚!
但是,我也告訴你,我也是監察室的領導!”
史由理隻好說道:
“好吧,希望你的道歉是發自内心的,是真誠的。
我一會兒把地址發給你!”
挂了電話,史由理把地址發了過來。
看着手機上的地址,苗峰子有些詫異。
她以爲史當理住在公務員小區公安廳片區。
沒想到卻住在市郊的一座私人庭院裏,且離市區很遠。
苗峰子電話給周秉勝,讓他跟她到市郊一趟。
周秉勝說馬上去嗎?
苗峰子說馬上,十分鍾後出發。
……
半個多小時後,苗峰子和周秉勝來到了市郊的一幢三層小洋樓前。
小洋樓很氣派,圍牆很高,且上面有鐵絲網。
一看氣勢就一不般。
這就是北東省原公安廳廳長史當理的家。
來之前,苗峰子電話告訴了史由理。
雖然史由理不在,可史當理的父母及老婆兒子都在家。
苗峰子以官方的口吻道了歉。
雖然史當理的父母及老婆兒子臉色不好,可苗峰子并不在意。
她來這裏,隻是完成一個任務而已。
他們的臉色好不好,她根本就無所謂。
就在她跟周秉勝準備離開院子時,院子裏那棵榕樹卻引起了她的注意。
在風水學中,榕樹種在院子裏,是極其不吉利的。
特别不利于家庭的和諧與健康。
且榕樹的樹形高大,種植在院子裏影響家中的運勢。
雖然這棵榕樹不是很大,但看着它在院子裏有一種怪怪的感覺。
這樣想着,苗峰子突地就往榕樹走了過去。
當她擡手想撫摸榕樹時,後面傳來了史當理老婆的喝斥聲。
“不要碰我們家的樹!”
苗峰子吓了一跳,條件反射地把手縮了回來。
周秉勝奇怪地看了看史當理老婆怒氣沖天的臉,再看看眼前這棵茂密的榕樹。
不解道:
“不就是一棵樹嗎?爲什麽不可以碰?”
話音落下,史當理二十多歲的兒子從屋子裏沖了出來,指着苗峰子和周秉勝大聲吼道:
“滾!再不滾,小心老子要你們的命!”
苗峰子剛想說什麽,周秉勝一把拽着她就往外走。
邊走邊低聲道:
“苗主任,走吧!
咱們已經完成道歉任務,别惹事了!”
苗峰子這才沒有吱聲,跟着周秉勝出了院子。
兩個人很快上了車,苗峰子忍不住往院子裏的榕樹看了看,若有所思道:
“爲什麽不能碰那棵樹?樹有問題?”
開着車子的周秉勝也道:
“對,我感覺也有問題!”
……
十多天後,苗峰子跟着檢察院、法院等部門人員,又來到了這座三層洋樓别墅庭院。
執法人員拿着搜查證,對這座小樓進行了搜查。
根據史當理受賄的證據數據,受賄總數達三千多萬。
可在他家裏,隻搜出了一些高檔煙酒。
受賄三千多萬,就這點高檔煙酒根本不可能!
面對執法人員的詢問,史家一家人不是保持沉默,就是一問三不知。
執法人員不服氣,又搜了兩遍,還是搜不出東西。
苗峰子突然想到了那棵榕樹。
想到那天史當理老婆及兒子的兇神惡煞!
苗峰子帶着幾個執法人員來到院子,指着榕樹道:
“這棵榕樹有問題!”
幾個執法人員拿來鏟子和鋤頭,開始在榕樹的周圍挖。
史當理的老婆兒子分别從屋裏沖了出來,要跟執法人員拼命。
母子倆越是這樣,越說明這棵榕樹有問題!
果不其然。
一個多小時後,執法人員從樹下邊的一個洞裏,拉出了幾個大箱子。
打開一看,裏邊除了名表、美元歐元外,全是一紮紮的人民币!
苗峰子在這次行動中立了大功!
……
一個月後,北東省紀委召開“中海市掃黑除惡鏟除背後保護傘行動”總結表彰會。
楊鳴和苗峰子分别立了功,受到了表彰。
對于苗峰子的立功,衆說紛纭。
當然有人不服氣,找到金水。
說苗峰子拿到史當理受賄證據,是通過偷聽審訊而得。
金水解釋,說苗峰子立功的原因。
是在史當理的家裏,搜到巨額現金立下的汗馬功勞。
金水的回答,使得衆人不敢再吱聲。
……
總結表彰會後,金水走進了省委組織部部長衛洋的辦公室。
衛洋笑道:
“我知道你是爲楊鳴的事來找我。
我實話跟你說吧,第一監察室主任的位置,還是讓苗峰子上吧。”
金水手裏夾着煙,使勁地吸了一口,長長地吐出煙霧,搖頭道:
“衛部長,這樣做是不是太狠了?
我跟你說,我這是爲楊鳴講情來了。
這個主任非楊鳴莫屬,你不要再跟我講什麽道理!
否則,我真是自己打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