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世德三步兩步沖了上來,一把抓住黑臉男的手。
“老鄉,你這是幹什麽?這可是我們的楊鎮長!”
黑臉男一把推開伍世德。
“我就知道他是楊鎮長,所以才要打他!
都是他,搞什麽關閉小作坊,他這是要斷我們的生活!”
突然,躺在靠椅上的老人無力地喊叫。
“啊,啊,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給我打針,給我止疼,給我打針!”
黑臉男再也顧不了楊鳴他們,轉身就往大院去。
“爸,你忍一忍,家裏沒藥了。”
楊鳴幾步跨了進去,頓時愣住。
這明顯是癌症晚期病人,已經到了生命的最後階段。
看着病人被疼痛折磨得不成人樣,楊鳴不忍地轉過頭去。
突然又想到了自己的母親,眼淚跟着就掉了下來。
黑臉男看到楊鳴掉眼淚,有點兒發懵。
齊簡簡也看到了楊鳴的眼淚,眼眶也跟着濕起來。
伍世德一時不知所措。
片刻後,楊鳴拿出手機,轉身到門口撥打了一個電話。
不一會兒,又走回院子。
楊鳴蹲下身來,輕輕地握着老人的手。
“大叔,你忍一忍,我讓醫生送藥來了!”
黑臉男瞪大了眼睛,一時百感交集。
卻突然又低聲說道:
“送藥進來,我們也沒有錢。
爲了給我爸爸治病,我們已經傾家蕩産。
你們再讓我們關閉小作坊,我們連飯都吃不上!”
楊鳴長長地歎了口氣。
“老鄉,放心吧,藥錢我來付!”
說完,拉着黑臉男就往院子對面的小作坊去。
推開小作坊的大門,一股極其濃郁的酸臭味撲面而來。
然後,楊鳴拉着黑臉男又往小作坊的後面去。
伍世德和齊簡簡也跟在了後面。
到了小作坊的後門
看得幾個人驚心動魄。
黃色的污水正從小作坊的排水溝,緩緩地流入繞村而行的河道。
整條河的河水略呈醬紅色,河上飄浮着一層層的白色泡沫。
一陣陣惡臭沖擊着鼻子。
齊簡簡蹲下去大吐特吐。
楊鳴難過地轉過頭來,看着黑臉男子。
“老鄉,你知道你父親是怎麽得的病嗎?這污水是罪魁禍首!
如果我說得不錯,你父親患的是肺癌。”
黑臉男點了點頭,然後長長地歎了口氣。
“我們明知道有污染,可也得做下去。
我們要吃飯,要生活。
我們所有的生計,都靠這小作坊。”
楊鳴一字一頓地說道:
“要吃飯,要生活。
也要吃健康的飯,過健康的生活!
你們在小作坊這裏賺了錢了,卻失去了健康。
賺來的錢都不夠治病。
你說,這樣值得嗎?”
黑臉男愣愣地聽着,臉上一片茫然。
伍世德拿着本子走了過來。
“老鄉,我們做個登記。
你叫什麽名字?小作坊的名稱?”
黑臉男答道:
“我叫覃合開,小作坊叫合開小作坊。”
伍世德邊登記邊說道:
“覃大哥,你這個小作坊不能再開了。
明天就停産吧。
你再生産下去,賺不了幾個錢,還得把自己的健康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