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的要命,卻還不忘記同葉青釉說:
“不是沒準,是準,準。”
“我就是想多賺些銀錢回來的,我離了媳婦真的活不了,你們都不知道我這一年多過的都是什麽日子,要不是山裏有黑瞎子能讓我打打,我自己就真要把自己氣死了嗷........”
嗷的一嗓子,卓資的那窩囊勁就又上來了。
葉青釉默默離的遠了一些,但秦氏顯然很吃這套,抱着孩子含淚走了過來,将粉雕玉琢的孩子緩緩放入卓資的懷中。
兩對夫妻相顧無言,幾乎是淚如雨下。
幾人心中感慨,沒有其他言語,相繼進屋,葉青釉瞧着秦氏麻利的收拾了一間新屋子出來,抽空做了個飯,期間甚至還同秦老漢介紹了幾人,甚至還不忘仔細說了前頭的事兒,不由得也是感慨這秦氏委實是個麻利人。
這個小家剛剛聚上,葉青釉也不好多做叨擾,拒絕單拓要将自己送回去的打算,顧念着單拓一家剛剛相認,秦氏一家又極爲素淨蕭條,于是又提前給單拓倆夫妻多支了幾個月的工錢,這才先一步離開。
龍泉地大,并非沒有做路人生意的車駕。
通常都是上車前說好去何處,由專門坐這生意的車夫喊價,可以送到自家門口。
葉青釉穩穩當當的上車下車,剛剛走了幾步,就瞧見站在門口翹首觀望的自家老爹。
葉守錢原先沒跟着去縣衙報案,又見閨女久不回來,已經探了好幾遍路找人的他此時正是心焦的厲害,瞧見閨女自己一個人回來,頓時松了一大口氣:
“縣衙的差役們說你們早走了,沒回來怎麽不遞個信兒?”
這回,應該是把葉守錢着急狠了,也沒等葉青釉開口回答,就聽葉守錢自己将話頭搶了過去:
“單拓夫妻二人呢?怎麽沒有和你一起回來?”
葉青釉正要說起這件事,索性順坡下驢,一邊拉着自家老爹往裏走,一邊将單拓馬氏兩夫妻如何陰差陽錯聽到孩子生父的名字,又如何與卓資認親的事兒講了。
葉守錢越聽越是驚訝:
“這天底下,竟然還有這般巧合的事情?”
葉青釉也是暗自感歎巧合,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還是添了一句:
“這事兒,還真是葉珍金的‘功勞’。”
“若不是她去拐了孩子,誰能想到原來單叔尋了那麽久的兒子現在跑到山田鄉裏去了?”
“哪怕是龍泉前些年有人見過卓資,但沒有這事兒牽連,又有秦娘子誤解後去尋人,恐怕在龍泉再找上數年,也是找不到人的。”
葉守錢聞言也是連連點頭:
“是這個理。”
“我聽青兒所言,那秦氏估摸着也是個鐵打不倒的幹練人,若不是丢了孩子,疑心到卓資上頭,恐怕一輩子也不會願意去找卓資。”
葉青釉随口應了幾句:
“所以才難得,我讓他們結結實實休息兩日,不用擔心咱們這頭的事兒,享個阖家團圓。往後他們一家若要團聚,或是有二心想要走......那就再說。”
原先單拓馬氏兩夫妻之所以願意留下,就是爲了尋兒子。
如今兒子尋到了,孫子也有了,秦氏那邊再幹練,馬氏也不能眼睜睜看着兒媳就這麽一個人操持家裏,原本就是住家的幫工,哪有在主家幹活,晚上不在的道理。
哪怕葉家好說話,願意讓人白天來幹活,晚上歸家,一個城東一個城西,馬氏夫妻倆若想天天瞧見孫兒,那就得一天到頭就得耗上不少時間連日奔波。
所以這一家子要是真不情願分開,想同葉家辭行,那葉青釉倒也并不是不能應下。
隻是又要再找合适的護院和幫工......
葉守錢顯然也知道這些,想了想說道:
“我晚些去問問有沒有合适的人。”
“你若是累了,那就回去睡個回籠覺。”
葉青釉心中歎了一口氣,搖了搖腦袋,将煩心事兒都晃出去:
“沒時間休息,還有事兒。阿爹,我原先說給越小公子留的那個錦盒搬家時放哪裏了?”
“我們得去趟柳府,将葉婉兒要換王秀麗親事的事兒透給越小公子,讓他透露給柳二公子。”
葉青釉這兩句話,語速極快,葉守錢聽到前面之時,正要引路去尋錦盒,聽到後頭的時候,頓時大驚:
“什麽換親?怎麽還有這事兒呢?”
忙活了一個晚上,大半個白日,葉青釉也是才想起來自家老爹幾乎是兩眼一抹黑,什麽也不知道,忙一邊拉着人尋錦盒奔走,一邊将昨晚的事兒一一講了。
當然,這些話自然都抛去了一些不能細講的東西。
葉珍金的事兒有些複雜,葉青釉堪堪講完,父女倆堪堪到柳府門口。
葉守錢歎了一口氣,再談及葉珍金的時候,臉上罕見的沒有絲毫不忍:
“......罪有應得。”
這已經是一個老實人所能說出最重的話,由此可見葉珍金此人到底是有多招人恨。
葉青釉瞧着自家老爹臉上的神情認真,沒忘記不冷不熱的補了一句:
“能想出搶婚事主意的人,和她不相上下。”
這回,葉守錢歎了一口氣,沒有回應。
葉青釉也沒着急逼迫自家老爹表态,正要捧着盒子往柳府門房走去,就聽門内有數道匆匆的腳步聲響起,而後,青衣折扇,書卷氣濃濃的越小公子碰巧正要出門,兩方人,竟是撞了個正着。
越小公子打眼瞧見葉青釉,就露出一個十分少年意氣的清冽笑容來:
“葉小娘子!”
“好巧,我正打算上趟街,順便去尋你呢!”
葉青釉清楚瞧見對方臉上的疲倦之色沒有上次來時那般嚴重,整個人也不再憔悴的緊,當即寒暄道:
“你能出門,是三爺的病好了?”
越小公子連連點頭,動作之快,驚起一陣衣角飄浮而過的破風聲:
“雖沒有十分好,但也有八分了。”
“這幾日府裏正在采買,準備柳二的婚事,也是幹爹特地問我要送什麽,我才想起來小娘子沒有将瓷器給我,所以今日剛好騰了個空,想着出門去尋小娘子,若是小娘子沒有燒制好瓷器,我也好趁早去買些别的東西作禮。”
言及此處,越明禮幾乎是一眼就看到了葉青釉手上的東西:
“葉小娘子,這是我定的瓷器嗎?”
“我聽大哥說你的瓷器都有一個好聽的名字,這件瓷器又叫什麽?可以先拿出來給我瞧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