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赢沉聲說道,“但我總覺得,派出去的使者團,似乎不會有什麽大用處。尤其是到今天爲止,他們還未歸來,這顯然意味着蕭啓年,是不會放這群人返回國境的。”
“陛下,無論如何,我們也要再等一等。”
郝富貴勸慰道,“在用兵之前,我們必須徹底了解,北元内部的情況。”
“因此,我已經派遣了秘密部隊,潛入北元境内搜集情報。隻要這些情報送回,并做出正确分析之後,我們就可以立即執行軍事行動。”
“好吧,你的人什麽時候可以回來?”楚赢凝視着郝富貴,目光之中閃爍着怒火。
郝富貴微微一笑,“陛下請放心,今晚他們一定會全部歸來,并且還會帶回來,使者團的态度。”
郝富貴早已預料到,這麽長時間使者團都沒有返回,足以證明他們絕對,受到了蕭啓年的控制。
因此,他在派遣人員潛入,北元的同時,也下令他們無論如何要與,使者團隊成員見上一面,并且将他們所掌握的情況如實帶回。
深夜時分,楚赢正與他的皇叔楚萬應,在禦書房中品茶。
兩人所商量的,也正是有關北元方面的情況。
“皇叔,我已經想過了,”
楚赢緩緩開口,“以當前的局勢來看,恐怕我國與北元之間,還要發生一場戰鬥。”
“如果真的打響這場戰鬥,我想讓前線的聯軍将士,立刻将蕭華等人抓捕,并且吞并那幾萬北元的士兵。”
楚萬應聞言,頓時發出笑聲,“其實我早已想到,陛下必然會有這樣的打算。但是,如此一來,恐怕我國與波斯之間的戰鬥,将會以失敗而告終。”
“難道沒有那群北元人,我就打不過波斯了?”
楚赢并不相信他的話,“以當前國家的實力來看,戰争之所以拉鋸到此時此刻,是因爲楚國,并沒有拿出全部的軍事力量。同時,還有兩個盟友在拖累我們。”
假如在交戰中,沒有大月氏和北元的相互牽制,楚國的軍隊或許能取得更大的戰果。
然而,現實是這兩支隊伍雖然勇猛,卻各自存在弊端,并且他們無法與楚國軍隊,完全達成戰術協同。
“陛下,您的想法很有道理,”
楚萬應冷靜地分析着局勢,“但無論如何,我們必須确保聯軍的穩定。我們應該明白,蕭啓年是蕭啓年,蕭華是蕭華。他們兩人雖是叔侄,又是國家的君臣,但蕭華對您的态度與蕭啓年是截然不同的。”
楚萬應進一步指出,蕭華對楚赢充滿敬仰和敬佩,甚至願意爲了楚赢,違背自己皇叔的命令,抵制之前的多次軍事行動。
因此,如果在前線能夠收服蕭華,就等于掌握了,前線的那一部分北元士兵。
他們雖然仍然隸屬于蕭啓年,但卻無法返回北元,爲他提供任何支持。
“陛下,如果他們不能回來參與戰鬥,那還算什麽士兵呢?”
楚萬應繼續說道,“他們隻能成爲聯軍的一部分。我們并不奢望将聯軍,全部變成楚國的軍隊,但以當前的局勢來看,至少蕭華的那一部分士,兵是沒有任何作用的。”
“所以,與其将他們抓捕,不如将他們牢牢控制在聯軍内部,繼續與波斯人交戰。”
楚赢不得不承認,他皇叔所說的确實有道理。
但問題在于,這麽有道理的事情,難道他就不知道嗎?
楚赢解釋道,之所以要抓捕蕭華,目的是爲了動搖北元國内的局勢。
蕭華在北元人心目中,是他們不敗的戰神,隻要将他抓捕,就能從心理上給北元人帶來巨大的沖擊。
此外,蕭華對于蕭啓年來說,也是一個極其重要的人物。
如果能夠将他控制起來,蕭啓年就會有所顧忌,到時候與楚國之間的戰鬥,就會投鼠忌器,甚至不敢輕舉妄動。
楚萬應聽後,頓時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這倒是我沒有想到的。不過,這件事可以按照陛下的意思去做,但僅僅如此還不足以,引發兩國之間的全面戰争吧。”
“那是自然,”楚赢沉吟道,“以當前的局勢,我們應該率先采取行動,或者說強行控制楚國與北元之間的鐵路。至少,我們不能讓蕭啓年通過這條鐵路,将士兵強行運輸進入楚國境内。”
他解釋道,當初修建鐵路的目的,是爲了增強兩國之間的關系,也是爲了幫助蕭啓年。當然,更重要的是爲了在必要的時候,能夠以最快的速度,将大批士兵送入北元境内。
“所以現在最重要的,是立刻發兵,将整條鐵路掌控起來,并以此将就近的軍隊全部注入北元境内。”
“隻要我們投入的士兵夠多,就一定可以對北元造成,前所未有的沖擊和混亂。以蕭啓年的能力,他雖然可以平息日常混亂。”
“但他們還有大軍遠征在外,國内的軍事力量并不足。這也是我們需要利用的一個點。”
楚萬應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就在這時,禦書房外忽然響起了,郝富貴的腳步聲。
他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彙報道:“陛下、老王爺,探子們都已經回來了。”
“根據他們的情報,蕭啓年已将使者團,全部軟禁起來,并且他已明确表達出了,對楚國的不滿。”
“其目的所在,便是利用白雲洞中的金銀珠寶、兵器軍械作爲借口,強行侵占。”
“那要是不給他呢?”楚赢緩緩站起身,眼睛眯成了一條細線,透露出危險的氣息。
“如果不應允他們的話,”郝富貴當即回答道,“蕭啓年就會立刻動用軍隊,按照鐵路的便利條件,直接沖入我國境内,與我國展開交戰。”
“但是根據探子們得到的消息,蕭啓年并沒有長期作戰的實力,也并不打算與我國拉鋸。他的目的,隻是以閃電戰的方式,快速侵占鐵路,而後進行‘一樹開花’式的攻擊。”
“所謂‘一樹開花’,”他解釋道,“便是将軍隊,以一條直線的方式,打入對方的土地,而後向左右兩側,分開至少五六條線路,進行沖擊。其目的在于掠奪,而并非長時間占領土地。”
楚赢聽後不禁冷笑,“真可笑,蕭啓年經過這麽多年,竟然還沒有忘了他早先的打法。如果這一方法有用的話,之前他又何必需要我的幫助呢?”
“好了,事已至此,無需多言。立刻傳令下去,要求我國,駐紮在鐵道附近的,所有軍隊立即投入戰鬥。”
“以最快速度,搶占兩國之間的鐵路,并向北元境内注入士兵。但你們務必牢記,軍隊抵達北元境内後,切忌輕舉妄動。”
“蕭啓年不仁,但我楚赢卻不能不義,我願意再給他一個機會。”
盡管楚赢的話語,聽起來平和,但郝富貴和楚萬應,都能從他眼中,捕捉到一抹冷冽的寒光。
顯然,他此刻的言辭與内心,并不完全一緻。
他們明白,軍隊進入北元後,即使沒有明顯的軍事行動,也必定隐藏着更深層次的意圖。
然而,這深層的用意究竟是什麽,如果楚赢不說,他們也隻能保持沉默,不敢随意揣測。
皇帝的心思,豈是他人可以随意揣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