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楚嬴的面前,有數十名将領正圍坐在一起,面色凝重。
就在剛才,萊恩伯命人給楚嬴送了封信,可信裏絲毫沒有提及兩國戰事,隻是表示明日會在卡塔爾城往北五十裏的地方設宴款待,歡迎楚嬴到來,信裏甚至沒說具體的時間,隻告訴楚嬴,如果楚嬴一整天不去,他就等一整天。
“陛下,此乃鴻門宴,去不得啊。”
徐文清出聲勸說道,這種兩軍開戰之前,突然宴請敵國将領的行爲,除了通敵之外,就隻可能是另有埋伏,更不必說兩人此前都沒有任何交情,這萊恩伯親王的行爲動機就更讓人揣摩不透了。
“陛下,我此前聽說這萊恩伯親王曾是羅刹國一代軍神,心機深不可測,此人這麽做,肯定是别有動機。”
“更何況,今日草原上還有傳聞,那位萊恩伯親王在夏維的營帳之外跪了整整一天,隻爲了能得到夏維的原諒,而夏維在被迫無奈之下,也隻能答應萊恩伯親王,帶領着銀狐軍團重新加入到了南下大軍中來。”
周興一開口,就帶來了一個重磅消息。
現場所有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如果銀狐軍團重新加入萊恩伯手下,那毫無疑問,絕對算得上是強強聯合,哪怕楚國如今勢頭正盛,想要對付他們。也不容易。
香香更是瞪大了眼睛,有些擔憂的問道:“我兄長難道又要和楚國開戰了嗎?可若是這樣,那我該怎麽辦?”
如果羅刹國和楚國再次變成對手,那香香豈不是真成了人質?
保不齊還會成爲威脅夏維的棋子。
現場衆人的目光,立刻被他這句話吸引,甚至看向他的眼神中都多了幾分蠢蠢欲動。
香香在夏維心中的分量肯定不清,如果兩國當真陷入交戰中,那用香香來威脅夏維肯定是最有用的做法。
可誰知楚嬴卻在這時揮了揮手。笑道:“如今楚國與羅刹國大戰在即,夏維将香香送到卡塔爾城,本就隻是爲了暫時避難,等到戰事結束之後,想想若是想要離開,随時可以離去。”
這時周興突然一拍桌子,興奮道:“陛下,我知道了。”
“此前我聽說那萊恩伯親王的行事風格之後,總覺得有些熟悉,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現在我想起來了。”
“那萊恩伯親王的手段,不是像極了陛下麽?”
被他這麽一說,現場衆人也都恍然大悟。
就連楚嬴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周興說的沒錯,這萊恩伯親王的手段,的确跟朕很像,隻可惜啊,他終究是沒有那份打破桎梏的魄力,更沒有合适的環境可以發揮全力。”
雖然還沒有見過這位親王閣下,但在楚嬴心中,已經對萊恩伯親王生出了一些惺惺相惜的情愫。
“既然親王閣下誠心邀請,那朕不去就有些不給面子了。”
“命人給親王回個信,就說明日一早,朕會親自赴約。”
他說完,便帶着香香離開了,隻留下一衆将領面面相觑。
但既然是楚嬴的決定,自然是誰也不敢改變的。
而且萊恩伯親王可以設下鴻門宴,難道楚嬴就不能置之死地而後生了嗎?
……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
卡塔爾城往北五十公裏的地方,萊恩伯親王果然如他在心裏所說,早已經趕了過來,并且提前設下宴席,還在現場搭建了一個臨時的廚房。
等楚嬴趕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九點鍾的樣子。
“你便是容野的孫子?”
見到楚嬴的第一面,萊恩伯親王突然冒出了這麽一句話來。
“我曾和容野有過交手,無論是實力還是人格魅力,他都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對手。”
“親王閣下,你和朕說這些,是爲了日後戰場相見,讓朕手下留情一些麽?”
楚嬴笑呵呵的反問道。
誰知萊恩伯親王也不生氣,反而點了點頭道:“若是日後當真輸給了陛下在,當然希望陛下可以對我網開一面,放我一馬。”
兩人隻說到這裏,楚嬴便已經知道,這位對手和自己此前遇到過的所有人都不太一樣。
如果說夏維是一頭猛虎,雖然實力強悍但暴躁易怒,那這位萊恩伯親王就是一頭狡猾至極的老狐狸,表面上看起來人畜無害,可誰也說不準會不會暗地裏突然給人來上一下。
面對這樣的對手,以往那些簡單的手段,多半也難以奏效了。
不過對付這樣的人,還有一個最簡單的辦法。
“親王閣下請朕來到這裏,恐怕不隻是爲了聊這些陳谷子爛芝麻的往事吧?”
他半點不客氣的找了個地方坐下,直截了當的問道:“親王閣下若是有什麽想法,不妨直接說就是。”
他這幅态度,也讓萊恩伯親王忍不住挑眉撇了兩眼:“都說陛下是少年英傑,此前久聞大名,今日看來,果然是名不虛傳啊。”
兩人表面上看起來,隻是簡單的聊了幾句家常,可暗地裏卻已經交鋒過了一次。
萊恩伯親王一上來就提到容野,是爲了讓自己處在一個長輩的立場,卻被楚嬴簡單帶過,還說自己日後會看在這個面子上,繞他一命,在氣勢上也反壓一頭,沒給到親王閣下倚老賣老的機會。
不過對萊恩伯親王來說,這都隻是一點小插曲而已,他今日前來的真正目的,并不是這個。
“陛下既然如此直接,那我也就明說了。”
“此前楚國與羅刹國鏖戰半年,兩國都傷亡慘重,所以我今日邀請陛下前來,就是想和陛下商量,這一戰能否以别的形式決出勝負?”
萊恩伯親王一邊給楚嬴倒酒,一邊笑呵呵的說道,也絲毫沒有因爲自己年長,就擺出長輩的架子。
楚嬴身後,周興卻臉色一沉,喝道:“怎麽,當初攻打鐵門關的時候,你們說打就打,如今覺得打不過了,又開始說這些無用的話?”
“親王閣下當真打的是好算盤啊。”
周興的言語之間極盡嘲諷,讓現場衆人無不面色微變。
這楚國的君臣幾人從一到場開始,就表現得蠻橫無理,絲毫沒有大家做派,未免有失風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