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嬴上下打量了一眼梁冉,淡淡問道:“當真?”
被楚嬴用目光這麽一掃,梁冉頓時打了個哆嗦,忽然意識到眼前之人可是如今楚國的皇帝,就算真要殺自己的頭,那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咬了咬牙,強忍着心中的恐懼,對楚嬴道:“陛下,末将甘願與這位将軍打賭,将涼州城守軍的指揮權交給這位将軍,若是他能擊退城外羅刹軍,在下甘願被削去軍籍,做個布衣,但若是這位将軍做不到,那就請這位将軍爲剛才那番言論道歉,并且此生再不許踏入軍營半步。”
聽到這梁冉的語氣,楚嬴倒是有些驚訝,上下打量了一番梁冉,心中有些好笑。
看來這梁冉當真是要定了心思要和周興硬杠到底了。
他又看了看周興,笑問道:“不知周團長以爲如何啊?”
周興一聽頓時笑了,他早就想着要在涼州城好好殺一殺羅刹軍的威風,如今還沒等他主動向楚嬴請戰,反倒是梁冉給了自己這個機會。
“陛下,末将願意接受梁将軍的挑戰。”
但他話音剛落,梁冉又想到了什麽一般,忽然再次補充道:“末将還有一個要求,這位将軍不許用陛下手下的兵,隻能指揮城中的涼州城守城軍。”
周興也不以爲然,應達道:“自然沒有問題。”
“你我兩人争論的本就是指揮的水平問題,若是讓朝天軍出手,的确太欺負人了。”
被周興這麽一說,梁冉更加氣的面色漲紅,冷笑道:“請将軍定個日子,何日出城迎戰羅刹軍,如今羅刹軍每日都在城外叫陣,将軍隻要出城,他們自然會迎戰。”
言外之意,就是想打消周興找借口拖延時間的念頭。
但周興卻根本沒有這麽想過,他咧嘴一笑道:“将軍多慮了。”
“若是與将軍打賭還要用上朝天軍的話,那未免也太欺負人了。”
周興随口一句話,又讓梁冉被氣得七竅生煙。
“好!好好好!”
“我倒要看看,你憑什麽能對付城外那群羅刹軍。”
梁冉按咬牙切齒的盯着周興。
“陛下,你可是看到了啊,這都是梁将軍自己說的,可不是我故意要欺負他。”
楚嬴給了他一個白眼,随即揮了揮手道:“朕既然來到涼州城,便是爲了禦駕親征,打退城外的羅刹軍。”
“如今梁将軍既然與周将軍立下賭約,那一切就由周将軍定奪,朕便做一個裁判官,看看兩位将軍誰領兵打仗的本事更厲害些。”
楚嬴笑呵呵的說道。
梁冉雖然心中不服,但既然賭約已經立下,他也隻能緊盯着周興,等着看他出醜。
等離開了指揮所之後,晁遜這才不解的問道:“陛下,那梁冉與周興兩人鬥氣,陛下爲何不勸阻兩人?”
他可是在一旁旁觀了整件事情的經過,這件事無非是梁冉覺得不符,周興又傲氣十足,自然就鉚上了。
但在他看來,這兩人跟小孩兒一樣鬥氣,楚嬴不應該也跟他們一樣才對。
卻沒成想,楚嬴不僅沒有阻攔,反而還頗有幾分煽風點火的意思,這可不像是楚嬴的性格,也讓他感到大爲不解。
楚嬴似乎也看出了晁遜的心思,解釋道:“你以爲那梁冉當真如此浮躁?那又如何做得上涼州城的主将?”
“他哪裏是對周興不服,分明是對朕不服罷了。”
“隻不過他心中的火氣不方便對朕宣洩,隻能撒在周興身上,但朕若是不讓他心服口服,就算強壓下去,也早晚會出禍患。”
晁遜這才點點頭:“所以陛下打算讓周興好好給他上上課,讓他服氣?”
說到這裏,晁遜倒是忍不住笑了起來:“說起來,周興那小子雖然領兵打仗是一把好手,但我還不知道他獨當一面的能力,這次将涼州城交給他,也能看看他的水平了。”
另外一邊,周興和梁冉打賭的事情,也很快傳遍全城。
等楚嬴離開之後,梁冉就帶着周興來到了軍營中,說明事情的經過之後,又專門給城中士兵們下令,讓他們從現在開始,必須聽從周興的一切命令。
“周将軍,我等倒是想見識一下,應當如何應對城外的羅刹軍。”
涼州城的軍營中,梁冉環抱雙臂,不懷好意的朝着周興看去。
在場不少屬于梁冉一系的将領們,也都帶着挑釁的目光看向周興。
但也有不少上次楚嬴來到涼州時,就已經見識過楚嬴和周興能耐的将領,則是站在了周興這邊:“周團長,您隻管下令就是,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等也在所不辭。”
周興饒有興趣的看着對自己态度截然不同的兩夥人,心中已經了然。
如今涼州城中最大的隐患,就是人心不齊。
梁冉對楚嬴心懷質疑,但同時城中其他的将領們也同樣質疑梁冉的能力,平時這種矛盾還無甚大礙,可若是到了關鍵時刻,這可是要出人命的。
而想要解決這個問題,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讓他們站在同一個陣營。
也就是說,隻要自己能讓他們所有人都心服口服,那他們就算是一夥人了。
梁冉見到周興沉默,還以爲他是感到爲難,更加得意道:“周将軍,若是有什麽爲難之處,我也可以與陛下說明,這次的賭約作廢。”
他爲難周興不過是爲了證明自己,而且從楚嬴對周興的态度來看,周興顯然是楚嬴跟前的紅人。
自己隻要證明了,楚嬴的确沒有城中那些崇拜楚嬴的将士們所說的,那麽神乎其神就足夠了。
還能給周興一個台階下,何樂而不爲呢?
可誰知周興絲毫沒打算領情,面對梁冉的挑釁,咧嘴一笑道:“梁将軍,我可沒說有什麽爲難之處。”
“如今我腦海中,可就已經有了對付城外羅刹軍的辦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