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對他們來說,這一仗有必勝的理由。
但對骁騎營的士兵來說,此刻在他們身後的,是高句麗的皇都。
就算樸元夕是個懦弱皇帝,但漢城是高句麗的尊嚴,他們就算是死,也絕不能讓羅刹軍踏入漢城一步。
當雙方都抱着必勝的決心時,這一場戰鬥自然也變得極其慘烈。
銀狐軍團的部隊都是夏維的親兵,曾跟着他無數次在草原上四面征戰。
所以他們的戰鬥力,自然不是從入伍開始,就一直留在漢城軍營中訓練,甚至連一場見血的戰鬥都沒打過的骁騎營能比的。
在一輪碰撞之後,骁騎營的士氣果然被削弱了許多。
而且第一輪沖鋒上去的,最前面的士兵,也死傷大半,就算是幸存下來的,也多多少少都挂了彩。
看着手下士兵開始後撤,姜國順一咬牙,怒吼道:“你們還在猶豫什麽?難道要等着他們殺入城中,殺害你們的叔父,淩辱你們的妻女,你們才肯罷休?”
“殺啊!!”
大軍被姜國順這麽一句提點,才猛地醒悟過來,一個個頓時雙眼通紅,殺氣騰騰的朝着羅刹軍沖了過去。
這一次,大軍再沒有半點畏懼之色,一個個都如同發了狂一般,每個人都拼盡了全力,隻爲将眼前之人砍倒在地。
雖然他們的戰鬥力和羅刹軍相比的确有些差距,可被姜國順點醒之後,他們這才反應過來,如今他們在參加的,可不是平日裏的軍隊切磋,而是真刀真槍的在和敵人交手,如果他們今日守不住這一座城門,那明日城中橫死的,就是他們的親人。
心想至此,大軍一個個都殺紅了眼。
有人被羅刹軍一刀捅進胸膛,但在臨死之前,也要死死掐住敵人的喉嚨,與他同歸于盡。
有人的一條腿被斬斷,可即便在地上爬着,也要抱住敵人的雙腿,将他推翻在地。
再這樣拼死也要将敵人拖下水的悍勇之下,骁騎營竟然硬生生将局勢扳了回來。
一炷香的功夫之後,城門之外,已經橫屍遍地,還活着的士兵裏,也有很大一部分都缺胳膊少腿,卻依舊在堅持戰鬥。
反倒是羅刹軍有些怕了,雖然這一仗打輸了之後,他們肯定會遭到責罰,可也罪不至死。
但如果繼續打下去,誰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下去。
當一支軍隊的士兵心裏感到害怕的時候,那就是他們失敗的時候,就算強如羅刹軍也不例外。
當他們出手之時不敢再全力以赴,總要留着力氣來保住自己性命,那就總會有人因此遭殃。
眼看着羅刹軍的士兵們一個接一個的倒下,摩汗額頭上冷汗直冒。
他之所以要親自率領一支部隊出陣,可不是什麽欣賞姜國順,而是覺得這些人不過是沒上過戰場的菜鳥,想要欺負他們,打擊敵軍士氣的同時還能振奮己方戰意。
可如果這一仗打輸了,那大軍的士氣肯定會遭到挫敗。
雖然他也知道在戰鬥中分神是很危險的事情,但如今的局面,讓他不得不繼續聯想下去。
但就是這麽短暫的走神,就被姜國順一刀劈在小腹,畫出一條半尺長的傷口,他隻感覺小腹傳來一陣涼氣,再低頭砍去,鮮血已經染紅了他身上的衣裝,内髒和腸子耷拉着,吓得他連忙往後退去。
但姜國順怎麽可能放過這個機會。
他不過是骁騎營的副将,在漢城軍中隻是個不起眼的小角色,就算是和摩汗同歸于盡,那也是自己賺了。
眼看着姜國順就要追上來,摩汗吓得連忙大喊道:“來人呐,快來人救我!”
在他身旁,周圍的士兵紛紛沖了上來,才攔住了姜國順的去路。
後方大軍中,夏維面色鐵青。
在此之前,他的想法和摩汗一樣,都認爲骁騎營不過是一群菜鳥,根本沒必要認真對待。
但在見到眼前一幕之後,他才終于意識到,事情大條了。
那八百名士兵死就死了,他這次出動足足帶了兩萬人,戰死八百人不過是九牛一毛。
而且在鮮花平原上,他還有一支二十萬人的精銳之師随時待命。
但摩汗作爲他的心腹,如果死了可就沒了。
心想至此,他一咬牙大喝到:“來人,快上前将摩汗救下來!”
話音落下,在他身旁一支不過一千人的軍隊中,有一隊人馬沖了出去,這些人個個身披銀色盔甲,手中的長刀造型也和其他士兵的不同。
他們都是夏維最精銳的親兵,被稱之爲銀狐衛。
銀狐衛剛一加入戰場,戰場的形式立刻就發生了改變。
作爲夏維帶領的第一支軍隊,銀狐衛的士兵們裝備及其精良,身上的盔甲乃是用上号精鐵打造,從頭到腳都層層包裹,可謂是武裝到了牙齒。
就算骁騎營士兵們拼死出手,但在他們的攻擊也隻能在銀狐衛士兵們的身上留下淺淺的痕迹,可銀狐衛每一次出手,都能奪走一個人的性命。
眨眼之間,攻守易型。
而在姜國順的身邊,更是包圍了上百人。
一個人被上百人同時圍攻,除非是大羅金仙下凡,否則别說是取勝了,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短短十幾個呼吸之間,城門之前的骁騎營就已經被殺戮殆盡。
摩汗已經被手下士兵帶回大軍之中,被擺放在擔架上。
“少主,我對不起你!”
摩汗面帶愧色,自己主動嘲諷對方,卻反而被敵軍打敗,還差點丢了小命。
但夏維卻并不以爲然,搖了搖頭:“不,你做得很好,你打斷了高句麗的最後一根脊梁。”
沒錯,在夏維看來,骁騎營就是漢城最後一根脊梁骨。
如今骁騎營已經戰敗,那漢城之中,将不會再有人抵擋他們前進的道路。
而與此同時,城牆上那些圍觀的骁騎營士兵們,突然感覺被一道冰冷目光鎖定,在羅刹軍的前方,夏維遠遠的,正朝他們看了過來。
此時此刻,他們的心中,也開始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