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小心!”
副将大吃一驚,連忙縱身一躍,攔在了江瀾的身後。
就是這麽一撲,子彈直接射入他的胸膛,濺起一片血花。
“你幹什麽?”
江瀾聽到身後動靜,連忙回頭看去,等他看到身後景象時,才愣住了。
周興也愣了一下,一時間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但随即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有點意思,看來你這将軍做的不錯,竟然還有手下願意爲你擋子彈。”
“你找死?”
江瀾停下了腳步,雙眼赤紅朝着周興看去。
此時周興槍管裏的子彈已經射出去,再想射擊,就要重新裝彈。
在這段時間裏,自己是處于絕對安全的狀态。
如果周興重新裝填子彈,自己在這段時間完全足以沖到周興面前。
然後和周興好好拼上一番拳腳。
他握緊拳頭,身體微微顫抖着,這名副将是他進入軍營第一天結識的兄弟,曾數次救過他的性命。
也正是因此,他才會在當上自安城主将之後,将他留在自己身邊。
如今見到他就死在自己面前,江瀾如何能按捺住心中怒火?
可就在這時,副将竟然掙紮着爬了起來,攔住了周興和江瀾兩人:“将軍,快走!”
“你身上還背負着整個自安城的希望,我死了也就死了,你絕對不能出事。”
“可是……”
江瀾還想再說什麽。
副将面色猛地一沉:“将軍,你若再不走,九泉之下,我絕不會認你這個兄弟。”
他的聲音氣若遊絲,腳步也有些虛浮。
剛才那一槍雖然沒有直接命中心髒,但也集中了大血管,這會兒胸口正血流不止,眼看沒多長時間可活了。
聽到副将的語氣如此堅定,江瀾才咬了咬牙,應答道:“好!這麽多年一直都是你聽我的命令,今天我聽你一次。”
他話音落下加快了腳步,朝着地洞的方向跑去。
看着江瀾的身影消失在地道的入口,副将臉上這才露出一抹笑容,朝着地面倒了下去。
在他身後,周興放下了手中的火槍。
“唉,如果你是我楚國的男兒,那該多好。”
雖然他對高句麗人恨之入骨,但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兩人的情誼早已經超過了絕大多數人。
扪心自問,如果是自己遇到這樣的情況,會甘願舍身替他擋下這顆子彈嗎?
但他突然一拍腦袋,恍然大悟:“對啊,我就算要當子彈,那也是幫殿下擋子彈,他算個什麽東西。”
想通這一點後,他立刻朝着江瀾離開的方向大喊道:“你這雜碎,快給爺爺站住。”
一邊說着,他便飛快朝着江瀾所在的方向追了過去。
可他剛剛抵達地洞的入口,就聽到一陣破風聲響起,吓得他在地上打了個滾,身體貼緊了地面,在朝着地道中看去,才發現裏面竟然有一名士兵正手持弩箭,守在洞口。
自己如果貿然闖入,就算手裏有火槍,也不敢保證一定能搶占先機,要是一個不慎,說不準還會當場殒命。
猶豫片刻,他也隻好悻悻作罷,哼哼道:“算你小子好運。”
在他身後,屹立百年的自安城城牆轟然倒塌,隻聽一片喊殺聲響起,就如同雷聲炸響,城外的朝天軍浩浩蕩蕩的沖了進來。
但在城門之後,朝天軍卻被另外一條防線攔住了去路。
這是江瀾早已經做好準備,用來應對楚國大軍的招式。
那是一座由木材砌成的高牆,高牆上還有各種瞭望塔,以及一個個窗口,隐約可以瞧見其中有士兵正在行動。
忽然,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小心!”
話音落下,隻聽破風聲響起,一直弩箭劃破夜空,精準穿透了一名士兵的胸膛,卻還餘力未竭,一連撞到了兩三人才算停下。
被撞到的幾人連忙爬了起來,不斷咳嗽着,而最前面被弩箭穿透的那名士兵,已經瞪大雙眼,一命嗚呼沒了氣息。
“不好,有埋伏!”
周興眉頭緊鎖,連忙大喝一聲,就算不用他說,大軍也早已經反應過來,立刻往後退去。
人群中,晁遜緩緩走了出來,伸手将剛才死去那名士兵胸膛中的弩箭拔下,沉聲道:“此乃七寸弩,弩箭長七寸,射程可達兩百米開外。”
“晁教頭……”
在晁遜身後,其他朝天軍士兵們都看了過來。
雖然神箭手聽起來好像給人一種威風凜凜的模樣,但在戰場上的作用反而并不算大,且不說一個人就算不停地射箭,又能殺死幾人,更何況在這種混亂的戰場上,每個人的位置都在不停變化,而且這樣的變化根本毫無征兆可言。
或許大規模的箭雨的确能造成傷亡,但真正戰鬥起來,弓箭手的作用并不是很大。
但這這并不代表在火槍出現之前,戰場上就沒有遠程武器發揮的空間。
弩箭就是其中之一,雖然這東西不光造價昂貴,保養起來也十分麻煩,但威力可是實打實的,被弩箭射中的人就算不死,也會重傷。
也正是因此,就算如今朝天軍手中有火槍這樣的大殺器,可也不敢貿然沖進軍陣之中。
在臨時搭建起來的木牆上,一個聲音遠遠傳來:“楚國的狗崽子們,你們給我聽好了,這裏是高句麗的土地,你們再往前進一步,可别怪我們的弩箭無情。”
可聽到對方的威脅之後,晁遜卻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一群井底之蛙,莫非當真以爲有幾把弩箭,就可以爲所欲爲了?”
他冷哼一聲:“看來接下來,有必要把剛才那東西拿出來了。”
幾名團長級别的軍官聞言臉色微變:“晁教頭,那東西可是殿下給的,珍貴無比,就連殿下都不是那麽容易制作出來,我們這麽用了,會不會太浪費了?”
誰知他們話音剛落,就看見晁遜正冷冷等着他們:“難道你們忘了,殿下給朝天軍立得軍規中,第一條是什麽嗎?”
聞言在場的士兵們,陷入了一陣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