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自安城落入敵軍手中,羅刹國再想進攻高句麗,完全可以東西兩面夾擊。
到時大軍如果往南撤退,那就代表着平白将一大片土地讓了出去,可如果不撤退的話,高句麗又經受不住這樣的進攻。
使節眸子一沉,冷冷問道:“你當真是這麽想的?”
“就算我戰死在城門上,自安城的城防,也絕不可交給他人”
江瀾信誓旦旦的說道。
誰知那使節一聽到這話,立刻冷笑了起來:“這可是陛下的命令,你竟敢抗旨不尊,你等着就是。”
他咬牙切齒的冷喝到。
說完竟然直接轉身離去,不再理會江瀾。
“哼,雖然我不知爲何你會有這種念頭,但讓爾等這些貪生怕死之輩再來指手畫腳,相信要不了多久,我高句麗就将亡國在即。”
江瀾怒斥一聲,也憤然離去。
但他卻不知道的是,那使者回到驿館之後,在使者的房間裏,還坐着一個身材魁梧,紅發綠眼的男子,從面相上一看就能知曉,此人乃是一名羅刹國的人。
見到使者進門,那名男子問道:“如何了?”
使者有些畏懼的看了男子一眼,不敢和他目光對視,小心翼翼說道:“這自安城的将軍是個頑固不化之輩,此事恐怕難以談妥啊。”
“哼,什麽頑固不化,我看就是狂妄自大。隻憑你們自安城裏這些廢物士兵,就算再來一萬也擋不住楚國的進攻。”
男子有些失望的歎了口氣,使者連忙又問道:“将軍,不知你答應我的……”
在來到自安城之前,男子就曾經許諾,如果他能說服江瀾,将自安城的城防交出來,他就能得到一千兩銀子。
雖然他不知道爲什麽一個敵國的将領要對自己國家的将領如此關心,甚至還要出錢。
但他對這筆錢十分渴望,畢竟以他每個月一兩銀子的俸祿,一輩子也掙不到這麽多錢。
“你的事情沒有辦成,還想要錢?”
男子冷冷瞥了他一眼。
使者表情苦澀,猶豫片刻,還是堅持到:“可在自安城之前,我已經爲閣下說服了沖城将領,就算不是全給,多少也該給一點吧?”
看着使者可憐巴巴的樣子,男子撇了撇嘴,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用兩根手指捏出幾張來,甩到使者跟前:“也罷,念在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就可憐可憐你吧。”
“嘿嘿,多謝閣下,多謝閣下。”
使者撇了一眼,立刻換了副嘴臉。
那一疊銀票少說也有三四百兩,雖然和他原先預想的不同,但也足以讓他揮霍好些日子了。
那使者收下錢之後就樂呵呵的走了,隻留下男子還待在房間裏,眼裏閃着寒芒。
……
“來來來,鄉親們,大皇子殿下招工了啊,一天一百文錢,每天晚上給現錢了啊。”
水牛鎮,營州百姓們臨時居住的營地中,忽然傳來了陣陣吆喝。
正在各自營帳中休息的百姓們聽到這個消息,先是一愣。
他們的第一反應,是懷疑自己的耳朵。
但随着這些吆喝的聲音不斷響起,百姓們這才陸續探出頭去,可當他們看到吆喝的人是誰之後,都變得興奮了起來。
因爲此刻走在街道上的人并非别人,正是營州軍的士兵。
“這位軍爺,你剛才所說是真的嗎?”
“對啊軍爺,一天一百文錢,這在别處可從沒聽說過啊。”
“折算下來,這一個月可就三兩銀子了。”
百姓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畢竟對一個尋常的三口之家來說,他們一年的收入也就不到十兩銀子。
但他們卻不知道,就在不久之前,蜀地益州的百姓們也同樣對這麽高的工錢提出過質疑。
聽到百姓們這麽問,那名士兵咧嘴一笑:“這可是當今大皇子殿下親口說的,還能作假不成?”
一個老頭顫顫巍巍的走了出來,小心翼翼問道:“這位軍爺,一天一百文錢,是要我們去做什麽?該不會是一般人都做不了的活計吧?”
一天一百文錢,雖然聽起來很誇張,但也不是沒遇到過,隻不過那些事情都不是他們能做的罷了。
聞言那名士兵目光在老頭身上打量了一番:“老爺子,你可會讀書寫字?”
“老朽目不識丁,大字不識一個,就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全。”
“那老爺子可會砌牆抹灰?”
老人搖了搖頭。
“那老爺子可會一些木工活?”
老人依舊搖頭。
士兵又一連說出好幾種工作,可老人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都快哭出來了:“這位軍爺,小老兒種了一輩子的莊稼,也沒做過别的,這些我實在不會啊。”
士兵一臉無奈的歎了口氣:“老爺子,你這也不會,那也不會,我就算想讓你賺錢,你也做不到啊,你這一把年紀了總不能讓你去下苦力吧?”
“唉,到底是老了,沒用了啊。”
老頭幽幽歎了口氣,但也知道這怪不到其他人身上,黯然神傷的準備離去。
誰知另外一名士兵突然叫住了他:“老爺子先别着急,我這還有一樣事情,你肯定能幹。”
老人一聽還有轉機,頓時眼前一亮,連忙回過頭來。
正好和士兵四目相對,士兵這才不緊不慢的解釋道:“老爺子,到時每天肯定有很多人要吃飯,你就負責幫忙洗菜擇菜吧,這活兒不算麻煩,學起來也快,而且工錢也是一樣給,我想你肯定做得了。”
話音落下,老頭似乎想到了什麽,面色有些漲紅:“那我豈不是得跟一幫老娘們兒們待在一塊兒幹活?”
一聽這話,周圍的人頓時都樂了。
還有幾個跟他熟悉的人更是笑道:“我說老李頭,你四十歲死了老婆,這大半輩子都孤苦伶仃的,這還不快點準備準備,再續個弦?”
“就是,人家都說八十夕陽紅,你今年才六十二呢,怎麽就不能夕陽紅了?”
周圍又是一陣哄堂大笑,讓老人羞得無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