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兒,你怎麽回來了?”
容妃連忙站了起來,伸手擦幹手上的水漬,連忙朝着楚嬴跑了過去。
即便兩世爲人,楚嬴見到母親的模樣,也情不自禁動容起來。
他前世是個孤兒,這一世又生在一個最薄情的家族,照理來說日子應該并不好過。
也幸虧是有容妃這麽個疼愛他的母親,楚嬴才能順利的度過童年,長大成人。
“娘!”
楚嬴心中思緒萬千,但最終都隻化爲一個字喊出口,母子兩人相擁在一起,頓時喜極而泣。
“娘,孩兒不孝,回來看你了。”
“傻孩子,你能平安回來,娘就已經很滿足了。”
容妃伸手擺弄着楚嬴的頭發,看着他有些憔悴的面容,心疼的說道:“嬴兒,在外面受了不少的苦吧?”
楚嬴搖了搖頭。
他想說的話很多,他想将自己去了南海城後,隻身進入南海山,對峙山越族的兇險,或者是在南海城中與王明安暗地交鋒的驚心動魄,亦或者是消滅鬼牙軍的蕩氣回腸,但想了許久,最終什麽都沒說。
“娘放心,孩兒好着呢。”
楚嬴咧嘴一笑,對容妃說道“娘,孩兒大概是從南海城回來,一路舟車勞頓,太過疲憊。”
“睡一覺就好了。”
容妃這才松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嬴兒長大了,現在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了,娘一個人待在這裏就挺好,身邊還有丫鬟陪伴,你要是有心啊,時不時回來看看娘,娘就已經很滿足了。”
人就是如此矛盾,剛才容妃還在說思念楚嬴,現在就改了口,不過這樣一眼就能看穿的心思,反而讓楚嬴感到更加心疼。
“娘,孩兒以後有時間裏,一定嘗嘗回來看您.”
母子兩人再次見面,仿佛有說不完的話。
如今的楚嬴手中掌握着數不清的财富,更是順城和南海十城無數百姓的民心所向。
但他現在隻是坐在院子裏,陪着容妃一起,一顆一顆的剝掉臘八蒜的蒜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閑話。
就在這時,楚嬴突然開口問道:“娘,你是希望孩兒能坐上那高高在上的位置,還是平平安安的度過一生?”
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讓院子裏的氣氛瞬間凝固了一下。
但随即,容妃就深深地看了一眼楚嬴。
以他如今皇子的身份,還能說出高高在上,指的是什麽,她又怎不清楚?
片刻之後,容妃幽幽歎了口氣,說道:“娘的私心來說,自然是希望你能踏踏實實做個王爺,衣食無憂的度過今生。”
“但娘知道,娘的兒子才幹絕不止于此,你的身份也決定了你的日子不可能平凡,你若真有什麽想做的,娘不會當你的包袱,你就放心去做吧。”
容妃雖然參與的政事不多,卻最清楚這些官場上,尤其是皇家之間的勾心鬥角有多狠毒,哪怕是稍微有一點威脅,楚嬴的對手都絕不會放過他。
所以在沉吟片刻之後,他才說出這麽一番話來。
楚嬴深吸口氣,點了點頭:“娘,你放心吧,孩兒一切以平安爲重。”
……
母子兩人相處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臘八這天,楚嬴和容妃待在一起,就如同容妃所說的,喝了一碗皮蛋瘦肉粥,吃了幾顆臘八蒜之後,這一天就算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宮裏就有人來信,讓楚嬴上朝。
楚嬴知道,自己在南海城做的那些事情,現在也到了和楚皇好好算賬的時候了。
再度踏入金銮寶殿,楚嬴的心情有些複雜。
這是他第三次來到這裏了。
第一次到來的時候,他心中滿是惶恐不安。
第二次到來的時候,楚嬴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和這座宮殿的主人,也爆發了一些矛盾。
如今第三次到來,他的心态已經平和了許多,至少沒有了之前那種波瀾。
他已經想明白了,自己既然終究要走上王者之位,那一切的陰謀和技巧都應該是一團浮雲,無論遇到任何阻礙,自己都會以堂堂正正的王者之師碾壓過去。
他緩緩擡起頭,朝着坐在龍椅上的那張威嚴面孔看去。
兩人四目相對,但在短暫相交之後,又重新分開。
楚喆站在楚嬴身旁,不過這一次的他,卻沒有了以前的得意,反而顯得有些陰沉。
大殿上,不斷有人彙報各種消息。
“陛下,益州今年春汛早發,江水泛濫,百姓們種的冬小麥已經被江水淹沒大半,若再不治理,明年極有可能絕收。”
聽到這個消息,楚皇的目光中閃過一抹寒意。
益州是中原自古以來的肥沃之地,更有天府之國的美稱。
但自從他稱帝以來,益州連年泛濫,暗地裏有不少人說,因爲他當初得位不正,才會引得天下處處都是災禍。
雖然說這些話的人,楚皇已經殺了不少,但每每想起,楚皇還是感到心情一陣煩悶。
他深吸口氣,沉聲道:“戶部先給益州撥款十萬兩白銀,用作赈濟的銀子,朕随後會安排專人前往處理此事。”
這個辦法,讓楚嬴心中一陣暗暗發笑。
益州一帶光是居住的百姓加起來,就有幾十萬人,總共隻給十萬兩銀子,夠做什麽,她偏偏還要擺出一副自己很大度的模樣,着實是虛僞的令人作嘔。
楚嬴并沒有出聲,他的确有更好的治理方法,甚至可以一勞永逸的解決此事。
但在楚嬴心中,已經暗暗下定決心,将此事作爲自己的一張底牌。
上前遞交奏折的大臣越來越少,一旁的太監吆喝道:“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但楚皇卻從始至終,都沒有和楚嬴提及南海城之事的意思。
不過對楚皇來說,這并不重要,因爲在上朝之前,他就已經想好了所有打算。
“父皇,南海城之事,孩兒已經完成,特地回來複命。”
“自從當日抵達南海城後,孩兒用了大約一個月的時間,平定了山越族的叛亂,又用了一月時間緻力民生。”
“但在第三個月時,南海城卻出了些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