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楚嬴離開之後,陳安志依舊面帶茫然之色,不解朝着張慎行看去,他和這位幾年前才來到南海城的縣令是難得的好友,其中緣由也是因爲兩人在絕大多數事情,尤其是家國之事中,都能有相同的看法。
但這一次,他卻發現自己根本看不透張慎行的心思。
“張兄…”
陳安志張了張嘴,感覺心中有無數問題,卻又不知從何問起。
見到他困惑的模樣,張慎行哈哈笑道:“陳兄是否想問,那殿下爲何欺騙我們,而我又爲何要相信殿下?”
他旋即搖了搖頭道:“陳兄并非廟堂中人,自然不明白其中道理,但這大殿下的做法,卻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他眼裏閃過一抹深深的忌憚:“拉攏所有可以拉攏的敵人,一起對付同一個人,我此前就對這位楚國大皇子的事迹就有所耳聞,如今看來,果然名不虛傳。”
陳安志詭異看了一眼張慎行,能讓他給出這麽高評價的人并不多,難道這大皇子當真有什麽過人之處?
……
南海城南郊,南海紡織廠的建設已經初具規模。
這座工廠占地面積超過兩萬平方米,足以容納一萬人在這裏工作,一旦建成,将會是整個楚國最大的工廠,即便是見多識廣的秦兮月,在此之前也從未見過這麽大規模的工廠。
“妾身已經愈發期待見到殿下所說的那些時裝了呢。”
秦兮月嘴角帶笑,楚嬴之前給他看的那些時裝設計圖,每一件都足以讓她感到萬分期待。
楚嬴哈哈大笑道:“别急,等工廠叫起來之後,本宮自然會專程給你設計一件。”
“怕不是殿下身邊的每個女子,殿下都要給他們贈送一件吧?”
面對秦兮月赤裸裸的責問,楚嬴也不介意,隻是哈哈一笑道:“本宮向來比較博愛,秦姑娘又不是不知道。”
秦兮月不滿哼了一聲,但也知道楚嬴這樣的男子,絕不是自己一個人能夠獨占的,隻是嘀咕道:“殿下莫要有朝一日把妾身忘記了就好。”
閑聊之餘,楚嬴看着那片工地,一臉感慨地說到:“一旦這座工廠建成,那将會是整個楚國最大的紡織廠了。”
這話卻讓秦兮月,嫣然一笑道:“殿下這麽說也太小看楚國其他的商戶了吧?”
“光是妾身知道的,在京城一帶,就有十幾家比殿下這工廠規模更大的地方,殿下這番話未免有些自大了,”
雖然秦兮月對戰争方面的事情一竅不通,可要說到做生意,那可就是她的老本行了。
但楚嬴卻一臉神秘的笑笑,道:“非也,楚國各地的生産規模,本宮就算不清楚具體情況,也知道大概得數據,怎麽會犯這樣的錯誤?”
“但這楚國的生産方式在本宮看來,未免有些太落後了,等到工廠建起來之後,本宮将會推行一套史無前例的生産方式。”
見到秦兮月一臉好奇的看着自己,楚嬴卻并未直接告訴他答案。
倒不是他非要故弄玄虛,而是因爲他心中所想的内容,和這個時代的生産方式相比,實在差了太多。
經曆過工業革命那個時代之後,楚嬴早已經見過了無數能碾壓手工生産的方式,哪怕隻是從其中拿出一種簡單的成果,也足以讓這個時代的生産速度在極短的時間裏提升數倍。
見到楚嬴不肯說,秦兮月雖然心中好奇,但也并沒有多問。
就在這時,工地裏突然傳來一陣敲鍾的聲音,那是每天到了飯點時候都會響起的聲音,正在工地上工作的百姓們見狀,連忙起身,朝着食堂的方向跑去。
不過等他們來到食堂的時候卻發現,食堂門口竟然站着一道人影。
“殿下怎麽在這裏?”
“難道殿下今天也要在這裏吃飯嗎?”
“你在胡說什麽?殿下怎麽會跟我們一樣吃這些飯菜?憑殿下的身份,肯定吃的是山珍海味。”
但他們卻并不知道的是,楚嬴今天來到這裏的原因,正是他突然心血來潮,想要看看百姓們平日裏吃的如何。
隻是當楚嬴見到這些百姓們的模樣之後,卻情不自禁皺起了眉頭:“你們身上這麽髒兮兮的,難道就打算這麽吃飯了?”
這些百姓們的身上沾滿了泥污,手上更是十分肮髒。
百姓們聞言,都情不自禁一愣,在他們看來,這根本就算不了什麽。
“殿下,我們每天都是這樣的啊。”
“殿下,俗話說得好,不幹不淨,吃了沒病,讓殿下看笑話了。”
衆人咧嘴一笑,撓了撓頭,對楚嬴憨笑道。
可平日裏在他們面前一向和藹可親的楚嬴這一次卻陡然面色一沉,怒和道:“你們都瘋了嗎?難道你們不知道,你們手上沾染的這些污垢裏面,隐藏着無數病菌,一旦吃進嘴裏,萬一生病,誰給你們看病?”
百姓們被楚嬴一聲怒喝,隻感到一臉茫然。
楚嬴眉頭皺的更緊,怒喝道:“來人,立刻去給我燒一鍋開水,所有人把手給我洗幹淨之後,才能吃飯。”
“不光是今天,從今天開始,每天都要洗過手之後,才能吃飯。”
他說完又轉過身去,見到百姓們都茫然看着自己,便繼續說道:“我想問一下各位有沒有想過,一塊饅頭放在那裏,爲何會憑空長出黴斑?”
“這…”
百姓們都被這個問題問的一臉茫然,他們怎麽會知道饅頭上的黴斑是怎麽長出來的?
見到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楚嬴這才繼續道:“因爲在我們身邊,生活着無數細小的生物,他們小到用肉眼幾乎看不見,可這并不代表他們就可以不吃不喝。”
“饅頭上的黴斑,就是一種名叫黴菌的東西吃掉了饅頭,變得越來越多,最終數量多到了可以用肉眼看得見的程度。”
“難道諸位就能保證,你們手上沒有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