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見這種聲音後,衆人心中一寒。
紮力休哥的屍體還倒在地上做前車之鑒,誰又敢當着這東西的面說上一個不字?
在無聲的催促下,衆人終于緩緩跪下。
呈現效忠的姿态不再亂來。
就算有人依舊心懷不滿,也隻能是在心裏面嘀咕不停,根本不敢開口說出。
他們才不相信,區區一個銀狐公子,可以給他們帶來多大的利益。
說不定隻是想要利用他們,把他們拆骨剝皮,榨幹他們最後一絲價值。
中原人向來就是這樣狡猾的存在。
但性命相逼,他們也不得不服。
别指望他們真心效忠!
紮日娜看得出衆人的不滿,她抿緊嘴唇,心情無奈。
不過此時此刻倒也不是糾結這些事情的時候。
時間會證明一切。
見狀,崔肇也示意身後的炎煌衛收起槍支,轉而護送紮合部族人回到自己的本來牧地中。
這一舉動,讓紮合部緊張怨恨的情緒減緩了不少。
最後,整片荒原上,隻殘留着紮力休哥一人的屍體。
秃鹫盤旋,在天邊發出鼓噪的叫聲,在人群遠離後,降落在紮力休哥屍首身側,腦袋偏着打量紮力休哥,對着他腦袋上的洞口不停啄食。
食用片刻後,叼起紮力休哥一顆眼珠,飛向天空呼朋喚友。
藍天之下,黑色的群鴉俯沖,将紮力休哥的屍體全數圍攏,啃食殆盡。
一直到三日後,衆人才回到了臨時營地裏。
紮日娜和穆塔等人則是留在了紮合部牧地整理殘局。
而收到消息之後,楚嬴自然也沒閑着,帶着一衆人朝着塗河而去。
一路上荒草萋萋,風卷草走,伴随着河岸的細水潺潺,充斥着死寂感。
加上這一帶先前經過戰役,鮮血還未徹底散去,襯得路上越發蒼涼。
“不行啊!族長,絕對不能讓那銀狐公子對我們的牧地出手,世人都說土地爲人立足之本,将牧地交給中原人管理,豈不是要讓我們成爲無根浮萍?”
遠處傳來陣陣抗議聲,李海禦馬走到楚嬴身側,故作輕松地開口:“公子,看來這塊地不是那麽好拿的啊。”
“先前分明拿銀子的名頭穩住了這群人,提到改造牧地便變了腔調,依着北原人的野蠻,說不準會針對您動手。”
倘若真是出現這等情況,就算屠族,他也要确保楚嬴的安全和計劃順利進行。
畢竟他隻效忠楚嬴一人。
之前欽巴那件事,他未在現場,讓個北原蠻子對大皇子殿下不敬,已經是他的疏忽了。
此等事情,絕對不能重現。
楚嬴自然察覺得到李海溢出的殺意,他對李海的忠心倒是欣賞滿意,可有時候靠殺伐手段不一定有用。
他哈哈大笑,側首看着李海:“不必如此着急,紮合部變得如此狼狽,再加上饑餓無糧,難免會對土地在意些。”
楚嬴似乎聽見了什麽,忽然閉上嘴,看向塗河岸邊的一衆人等。
那裏由紮日娜率領衆族人正在恭敬守候楚嬴的到來,同時被族人追着詢問灌輸觀念,看得出來頭大無比的模樣。
等越是近了,紮日娜面上的痛苦糾結就更加清楚。
她急忙瞪視族人,朝着楚嬴快步而來,單手行禮:“公子,屬下在此恭候許久了。”
紮合部重新回到她的手中,她也依着承諾那番,改變了對楚嬴的稱呼,從心底認同自己如今這個楚嬴下屬的身份。
伴随着她的話音,紮日娜背後幾個族人臉色陰沉,注視着楚嬴的眼神都頗爲不善,周身上下都散發着兇惡煞氣。
真不敢相信,這樣的一個小白臉居然可以打敗樓氏部,甚至還獲得了紮日娜的效忠,這中間一定用了什麽見不得光的手段。
紮合部族長沖一個籍籍無名的中原小白臉自稱屬下。
說出去誰敢信啊。
他們很想現在就拽着紮日娜回去,請求紮日娜不要貿然認主,但從當時炎煌衛追來的情況來看,再加上紮日娜的态度,此時恐怕是難于登天。
紮日娜分明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此時此刻的目光已經投了過來。
紮合部族人們強行壓下心中的不滿,擠出勉強的笑容看向楚嬴。
原本還打算維持表面平和。
誰料到楚嬴的目光冰冷如刀,瞬間壓迫向衆人:“方才我聽見,有人想要反悔,不再追随我了?”
紮日娜張口結舌,原本因爲傷情就蒼白的臉更是沒了血色,她連忙擺手示意身後族人閉嘴。
“您放心,草原人的許諾重如千金,紮合部内部的事情屬下一定會處理好,絕對不會給公子增加半點麻煩。”
紮日娜既是女子,又是方才投靠他的一族之長,當着衆人的面楚嬴不願駁她的面子。
他冷哼:“但願如此。”
楚嬴從馬上跳下,拇指朝向後方:“這些戰役抓來的俘虜都是來參與此次紮合部改造的,河岸和水草平衡的事情會有這位幫你們。”
當着衆人的面,人多眼雜,管安隻是朝着紮日娜輕輕點頭示意。
這一來,其他紮合部的族人表情就更加不爽。
“這個家夥不是圖利部族長的侍衛嗎,聽說還是心腹,這群人該不會是圖利部的人,想吞噬我部吧?”
“我們紮合部現在正是什麽人都能來插一腳了。”
“說好的銀子,結果連銀子都沒有看見。”
俗話說得好。
授人與魚不如授之于魚。
楚嬴原本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将來在紮合部成功建立商業之城後,按照相關的情況,給予紮合部族人不同的補償以及小額分紅。
沒想到這群族人還真是一時片刻都等不下去了。
在這一路上,他可是注意到了不少緊盯着他的目光,那種充斥着恨意的感覺楚嬴想要忽視都難,之所以沒有找他的麻煩,除了他本人的原因之外,應該也有紮日娜就在旁側的原因。
楚嬴索性直接命令紮日娜回營地傳訊,擺明要将人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