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蕭玥這般擔驚受怕的模樣,說出來也無用,不如别讓這家夥在這膽戰心驚了。
一直等到楚嬴等人回歸營地,那背後之人也沒露出馬腳,楚嬴不着痕迹地給晁遜使了個眼色,便見晁遜追了出去。
此時此刻,崔肇等人也終于到在一路追擊之下,離紮合部越來越近,紮日娜和穆塔等原本的紮合部舊人早已是迫不及待。
可惜沒有炎煌衛和幾個部族的護衛,就他們幾個人,也不敢就這般沖上去和人對上。
在穆塔看來,崔肇這種遮遮掩掩的帶兵方式,一點也不痛快。
崔肇知道這群人心裏面有些怨氣,但是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就算現在不是替紮日娜讨回紮合部,是替他自己報仇,崔肇也一樣會這樣謹慎。
“就算是想要報仇,也得考慮自己手下的兵。”崔肇冷聲開口。
這是楚嬴一開始就告訴過他的道理。
要是元帥無兵可用,那也不過是光杆一個,行軍打仗一個人成不了事,保證将士們的安全降低傷亡,就是在走向勝利。
“可是紮合部就在一裏開外,我們沖上去又能怎麽樣?”
穆塔陰沉着一張臉,從一開始紮日娜選擇臣服楚嬴的時候他心中就略有不滿。
雖說楚嬴确實是才華出衆前途無量。
但有什麽比北原人的自由更爲重要的?
“達旺族長已經快要到紮合部的北方了,再等等。”
寒風呼嘯,周圍的草木發出陣陣搖曳聲,掩蓋了崔肇等人的聲音。
在衆人所趴俯的斜坡下,紮合部的臨時帳篷中,可以聽見陣陣焦躁的踱步聲。
“怎麽還沒有到賀跋部?”
紮力休哥神情焦躁。
比起紮合部的其他人,紮日休哥要害怕得多。
這麽些天下來,他也将事情想明白了。
恐怕,當時銀狐公子不肯交出來的,不止是一個小小的穆塔和其餘的侍衛。
從一開始,紮日娜就沒死!
不僅是沒有死,還被銀狐公子給救下來了。
如果被部族裏面其他人知道這件事,根本就就不會繼續認他這個族長!
之前的老族長在族内留下了太多的聲望,除非他紮力休哥可以像其他部族那樣,從銀狐公子裏面取來大量銀兩,賺到更多的錢,讓部族過得比之前好上千倍萬倍。
族群裏面的人,是不會在紮日娜還活着的情況下認他的。
更何況還是他動手要殺紮日娜!
就連銀子的事情也泡湯。
他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盡管去到賀跋部,盡快對付銀狐公子,把紮日娜找出來解決掉。
嗡!!
正在紮力休哥心思百轉千回之時。
外面傳來一道沉重的吹角聲。
“敵襲!”
“敵襲!”
此時天蒙蒙亮,越是靠近賀跋部的牧地,天氣就越發寒冷,伴随着陣陣濃厚白霧,人形根本就看不真切。
隻影影綽綽看見人影在大霧中移動。
紮合部的人一聽見馬蹄和無數人的腳步聲,神情就有一瞬的慌亂失措,原本打算竄逃的時候,卻發現身後也傳來了馬蹄聲。
他們的前後左右居然全部被人包圍了!
原本這個部族不算小,但遷徙的時候本來就要帶着老弱病殘,再加上這些都是戰士們的家人,好些紮合部的勇士都散開保護自己的親人。
如此一來,分散得連散兵遊将也算不上了。
伴随着厚重的硝煙氣息,崔肇騎着馬漸漸出現在了紮合部營地之中,霎時吸引到了紮合部所有人的注意。
“公子有令,看在紮日娜族長的份上,投降不殺。”
畢竟将來都要成爲投奔楚嬴的力量,當然是盡量減少磨損。
如果真要展開大戰,恐怕紮合部的人留存不了多少。
屆時追上來又有什麽意義?
倒不如省點力氣,直接占據牧地了事了。
“紮日娜族長……”
“這是什麽意思,難道說族長還活着嗎?”
“族長被你們帶走了?!”
紮合部中瞬間騷動,口中不斷地問詢着紮日娜的事情。
全然沒有估計現在的族長是紮力休哥。
紮力休哥聽着在場人不斷叫着紮日娜族長,臉色也陰晴不定。
此時,穆塔終于在衆目睽睽下駕馬走到衆人面前。
“是的,紮日娜族長平安無事!而且我還要控告,紮力休哥爲了篡位謀殺族長,其罪當誅!”
伴随着穆塔這句話,人群也開始不斷竊竊私語,眼神暗自打量着紮力休哥。
他們就覺得奇怪,穆塔在族内也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如果真的對紮日娜圖謀不軌意圖殺害,又何必等到現在?
更何況,紮日娜和穆塔并沒有什麽實際上的利益沖突,哪裏又有這種必要?
“不要相信叛徒的話,他們就是爲了吞噬我們紮合部,你們難道還要坐以待斃嗎?”
紮力休哥厲聲喝道:“我才是紮合部現在的族長,你們都應該聽我的,還不速速反擊!”
此話一出,紮合部的勇士也隻能拿起手邊的武器。
不管怎麽說,既然族長發令,他們就必須要聽。
眼見着一場大戰即将觸發。
咻。
子彈飛過。
直接嵌入了最前面一個将士的腳邊。
崔肇滿臉冷漠地拿着手中的火繩槍:“我們若是想要絞殺紮合部,根本費不了這麽大的功夫,又何必說謊?”
那子彈足足穿透了地面好幾寸。
周遭還有些燒焦的痕迹,有種難以言喻的硝煙味道在紮合部中間彌漫。
好些人都覺得膽戰心驚。
在他們這個時代,根本就沒有見過火繩槍這樣的東西,冷兵器時代誰遇見火槍會不生畏呢?
光是這樣一眼,衆人就知道崔肇沒有說謊。
有這種神器,要殺了他們,簡直輕而易舉。
紮合部中士氣全無。
甚至有的人都快要拿不住自己的武器,手掌不斷顫抖。
“叛徒狗仗人勢!”
紮力休哥沒有看見紮日娜的身影,心中松了口氣,說話之餘就越發嚣張起來。
隻要紮日娜不在,他就能拖夠時間——
“一口一個叛徒還真是叫得歡啊,紮力休哥。”
正在紮力休哥洋洋得意之時,大霧中傳來道熟悉的聲音。
紮合部不少人眼睛都亮了起來。
比起紮力休哥,自然是紮日娜更能得到紮合部的忠心。
馬鳴聲響起。
馬車緩緩出現在崔肇身後。
簾子稍稍掀開,露出紮日娜略顯蒼白的面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