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洪輕狂單手叉腰,口中爆出連串得意大笑:“身爲萬人部族的族長,居然蠢到親自來這敵營正中,簡直是愚昧至極。”
“衆人聽令!且随我上前,将這蠢貨一舉拿下,到時蕭氏一族歸順,大家各取軍功,美人牧地應有盡有。”
“誰要是第一個拿下蕭廣泰的人頭,我就向父親請命,将蕭氏部領地予他三分之一!”
此話一出,衆人瞬時就像是打了雞血,一緻忽略了方才聽見的嗓音。
而蕭廣泰這邊也陷入進退兩難之地。
南岸雖有援軍,卻絲毫未動,擺明是要他們大敗一場,要是敗,也不過就丢些顔面,可這是要命的事情。
身後喊殺聲陣陣不斷,馬蹄踐踏河水的聲音也越來越近,眨眼就将蕭廣泰和底下将士團團包圍。
那樓洪嚣張得意的面孔也近在眼前。
霎時,本就方寸大亂的底部将士更是慌亂逃竄,朝着周圍不斷擁擠,卻在下一秒就被馬背上的樓部将士捅了個對穿!
剩下圍在蕭廣泰身邊的将士已見情急,慌亂查看四周,回看蕭廣泰:
“族長,蕭族長,您快下令啊!”
“反正這下逃也逃不了了,不如和他們拼了!!”
蕭廣泰深吸一口氣,心中已是一片凄涼之意。
方才他聽見楚嬴喝令,還以爲已有生機。
但此時他前後左右皆被樓氏所圍,根本沒有突圍出擊的可能性,如何殺得出去?
難道說……
楚嬴是故意想要賣他,好與樓部那群人做個人情?
想到這等可能性,本就心如死灰的蕭廣泰手都有些微顫。
這人心誰說得準?
他們這些部落在那些皇子王孫的眼裏,或許死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說不定還巴不得他們内鬥得越狠越好!
蕭廣泰越是細想,這心中就越驚。
突然。
啪!
在衆目睽睽之下,那蕭廣泰居然自抽了一個巴掌!
看得遠處的樓洪先是一愣,随即心中便暗自嚣張得意起來:“老東西,現在才後悔得罪我們樓氏部,想要自打謝罪,未免也太晚了吧。”
“呸。”
蕭廣泰朝着他的方向啐了口唾沫,握緊手中武器。
他這巴掌,打的就是自己這個糊塗人。
于楚嬴自身身份來說,楚嬴對他未曾有過一絲半點的隐瞞,于戰略來說,楚嬴更是一開始便開誠布公,何曾想過要利用他?
他蕭氏部能遇見銀狐公子,應是他蕭廣泰的服氣,縱然是他身死此地,以銀狐公子的性格而言,也不會虧待部落半分!
“族長!”
身側之人還在殷殷催促不停,四周厮殺陣陣。
蕭廣泰目光沉靜,已然是下了必死的決心。
他高舉手中之劍。
大呵。
“殺!!”
伴随着此聲一出。
遙遙方向似有聲回應。
嘭!
黑幕之下,一顆火紅色彈藥直奔天上,猛然炸開,像是璀璨的火花洋洋灑灑地照亮黑夜。
“銀狐公子有令!殺!!”
圖利部以及剩餘衆人雖說先前心中有所不服,但在楚嬴一聲令下,紛紛揭竿而起,直奔河岸。
而彼時彼刻,以被困在河中心的蕭廣泰等人爲首,反攻就此拉開!
以楚嬴爲中心,兵分兩路,由木倫河始,一奔上遊,一則爲下,不過須臾片刻,便呈現包圍之勢。
這樓洪本是得意之際,自以爲将這蕭氏部圍困河中,能将剩下之人全數絞殺,誰曾想到這經久不動的楚嬴居然選在此時此刻動手。
一時間内有蕭氏部,外有兩支大軍,瞬時呈現内外包夾之勢。
打了樓洪一個觸不及防。
原本呈現頹敗之勢的蕭氏部見狀,居然一掃先前的沮喪之風。
被壓抑許久不得不佯裝落敗的憤怒霎時噴湧!
随着殺聲四起,刀槍劍鳴随之狂暴作響,一時間那樓洪連帶着樓氏部衆小頭目節節敗退。
“好不容易等到這次機會,大家動手啊!”
“你們樓氏部厲害,也不該把我們當成軟柿子捏!”
河中心血色暈染,不斷從上遊順水而下,心有不甘的将士們對待樓氏部追擊之人更是毫不留情,原本氣勢洶洶的樓洪在此時此刻也漏出怯意。
更别說剛開始就提出不應繼續追擊的小頭目們,更是瘋狂撤退,心中已經将樓洪怨到了極點。
要不是樓洪貪功冒進,他們怎麽會淪落到如此狼狽的境地。
可若不是樓洪,換做他們,也是會被三戰三勝沖昏頭腦,被誘入深處。
兩軍争鬥,自是聲勢浩大。
便是那樓氏部正燃着篝火歌舞升平,也不難聽見這等厮殺之聲。
樓溫遙遙看着喧鬧河岸。
“那小子怎麽搞的,不過一群喪家之犬,居然要廢這麽久的功夫。”
說讓樓洪樓睿兩人出手,也不過是要這兩人戴罪立功,之前被人挑撥離間用區區幾箱石頭便害他們至如此境界,現在要是不将各族打服俯首稱臣,以後他樓氏部如何立足?
不過先前那群人被打得落花流水的樣子一看就是組合起來的烏合之衆,原以爲樓洪出手,要了結這群人不過半時,誰曾想居然反被對方圍了。
“一群蠢貨,連敗兩場還敢全軍出擊,散兵遊将也敢和我樓氏部的精勇部隊爲敵,當真是不知死活!”
“這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主帥,還真是要把蕭氏部送上死路。”
樓溫哼笑兩聲,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他自诩這麽多年,身爲三大部之一的部長,在楚嬴出現之前,從未吃過這種悶虧,但既然已經出了這種岔子,他就要揚眉吐氣,正好借此機會,将這所謂的三大部,變爲二大部,徹底吞了這蕭氏部!
他揚手摔下手中酒壇,似乎已經想到自己剿滅蕭氏部的美好光景,臉上立刻帶着陣陣獰笑,呼喊衆将士随他出征。
原本就隔着不遠瞧熱鬧的樓氏将士正是熱血沸騰的時候。
樓溫此令一出。
那将士便猶如餓狼過境,朝着河岸浩浩蕩蕩地沖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