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派出護衛,加入押運隊伍,各部族長就再也沒有一人離開過。
爲了能第一時間見到銀子,這些人直接就賴在這裏了。
這倒是方便了楚嬴。
這幾天,通過頻繁的走動和私下拉攏。
楚嬴和這些族長之間,迅速建立了穩固的友誼。
甚至,許多人本身就是客人,居然還主動做東,特意宴請楚嬴。
一來二去,雙方關系越發融洽。
如此過去了五天,到了押運隊伍即将抵達的日子,負責打前哨的人終于先一步帶回消息。
“再有多半天時間,押送銀子的隊伍就到了。”
“所有銀子都驗過貨,八萬多兩,貨真價實,童叟無欺!”
消息傳開,所有族長全都沸騰了。
八萬多兩銀子!
别說他們,哪怕蕭氏部這樣的萬人大部,都沒見過這麽多錢。
“哈哈,設宴,今日一定要好生款待銀狐公子,還要犒勞押運隊!”
“沒錯,好酒好菜都招待上,這次我們出錢,誰也不許和我們搶……”
一群原本苦苦哈哈的族長,憑空成了暴發戶,不約而同擺起闊來。
要不是沒聽過《今天是個好日子》這首歌,隻怕都要聚在一起放聲高歌。
蕭廣泰父女見狀,也是開心得不行。
這群人得了這麽大的好處,今後就是他們蕭氏部的盟友了。
有了這些助力,他們再也不用像往日一樣,忍受樓氏部的各種窩囊氣。
蕭廣泰一高興,也參與進來,宣布道:
“哈哈哈……諸位族長無需客氣,今日普天同慶,我蕭氏部也要參一股,做個東,恭喜諸位發大财!”
“哈哈,同喜同喜!”
衆人紛紛拱手作揖,個個眉開眼笑,仿佛看到無數金元寶在像自己招手。
……
爲了這場盛大的宴會,蕭廣泰特意調集了數百人準備。
場地鋪好,桌案擺開。
牛羊山珍,美酒奶茶,流水一般送上來。
随着時間流逝,落日西斜,夕陽伴着晚霞,将西邊的天空染成一片金黃。
本是尋常的天氣,落在一衆族長眼中,卻也忽然覺得無比驚豔起來。
“哈哈,諸位,你們看西邊的彩霞,像是什麽?”
圖利布斤部衆三千多人,此次可得一萬兩銀子,心情大好,擡手指着一抹晚霞放聲笑道。
衆族長其實不太願搭理此人,不過此刻心情上佳,便紛紛響應:
“唔,我看着像是一條大船。”
“我倒是覺得,像是一座小山。”
“我怎麽看着像是一隻梭子?”
圖利布斤将衆人的話盡收耳底,搖頭哈哈大笑:“錯了,你們都說錯了。”
有人不服,撇嘴道:“是嗎,那圖利族長覺得像什麽?”
“當然是像塊金元寶,不是嗎?”
圖利布斤這一開口,頓時獲得衆人一緻點贊。
“哈哈,說得對,可不就是金元寶嗎?”
“這是好兆頭啊,是不是預示着咱們都要發财了?”
“屁話,你敢說你今天沒有發财?”
“同發财,同發财……!”
看看天色,押運銀子的隊伍也快到了,一群人再不掩飾,紛紛得意地大笑起來。
然而,左等右等。
原本算好時間的他們,一直等到太陽落山,也沒見到押運隊的身影。
起初,衆人還不怎麽在意。
甚至還有心情各種調侃,肯定是銀子太重,才耽誤了押運隊的時間。
可是,直到夜幕降臨,遠處道路上依舊沒有出現押運隊的身影。
這下子,一衆族長終于有點慌了,有人忍不住問道:
“怎麽回事,不是說多半天後就會到達嗎?”
“這一整個白天都過去了,怎麽還不見人回來,難不成是出事了?”
又有人不确定地道:“不可能吧,我們派出去的護衛,都是精銳,哪這麽容易出事?”
“再說,我們這麽多部族聯合,有誰敢不開眼地惹上來?”
“這可不一定,北原上不開眼的勢力多了去……”
衆人七嘴八舌議論着,一股不安的情緒開始在人群中蔓延。
這麽多人裏,唯有楚嬴最爲鎮定。
一雙淡然的眸子幽幽望着南方,銀色面具下,嘴角卻漸漸勾起戲谑的弧度。
看樣子,樓氏部應該出手了。
這步棋,妥了。
果然。
衆人又耐着性子等了兩個時辰,終于見到押運隊的人回歸。
隻不過,這些人不是披頭散發,就是有傷在身,就連數量也少了一半。
一個個手握帶血的彎刀,神色慘烈,顯然剛剛經曆了一場激烈的厮殺。
這副場景,都不用說,衆族長便已意識到了什麽。
“怎麽回事,你們難道……半道被人給搶了?”
圖利布斤神情凝重,第一個從座位上站起來,瞪着一雙虎目,淩厲掃視衆人。
衆人被他目光一觸,下意識低頭躲避,這讓圖利布斤更加怒不可遏。
“我在問你們話,怎麽都不開口?難不成事情真被你們辦砸了?”
這時,人群中忽然沖出一個圓滾滾的身影,撲通一下跪在楚嬴面前。
“公子,咱們這一路可遭罪了,你一定要爲我們大家做主啊,公子啊!”
楚嬴望着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郝富貴,盡管知道他在演戲,還是忍不住有些唏噓:
“富貴,你這是幹什麽,快起來,告訴本公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回公子,我們被搶了,不僅銀子被搶走了,還有近三成弟兄戰死?”
郝富貴擦把淚站起來,依舊哭喪着嗓子:
“還有一些弟兄,前去追擊,夜黑失散了,估摸着也是兇多吉少。”
“這麽多人命,還有八萬多兩銀子……公子,你們一定要爲我們報仇啊!”
“什麽……真被搶了!”
轟的一聲,衆族長宛如晴天霹靂,紛紛臉色劇變。
“是誰?是誰搶走了銀子,告訴我們!”圖利布斤渾身怒氣勃發,仿佛要吃人一般。
其餘族長也急聲催促:
“不錯,快說!”
“到底是誰敢搶我們?”
“他媽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郝富貴一臉悲憤狀,控訴道:“還能是誰,就是那個天殺的樓氏部!”
“不錯,就是樓氏部,就是他們半路截殺的我們!”
“還有紮合部,我認得,他們也有人參與!”
“我們以爲要到家,不會再有人劫道,一時放松了警惕,結果猝不及防……”
在他身後,一衆護衛終于鼓起勇氣開口,将一行人被搶的遭遇說出來。
聽到樓氏部這三個字,現場瞬間陷入詭異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