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蘇眉的驟然施壓,苟大猝不及防,驚懼之下差一點就說漏了嘴。
還好他反應得快,話到嘴邊又臨時改口,要不然,隻怕後果就危險了。
畢竟,隻有他自己才知道,那位幕後主使背後勢力的可怕。
如果注定難逃一死,他情願被蘇眉一劍砍了,也好過成爲一名叛徒,最後落在那股勢力手中,被清算折磨緻死。
“咯咯,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這麽說,你是不打算要腦袋了?”
蘇眉嬌笑悅耳,将鋒刃繼續下壓,先前的血珠頓時化作一道血水蜿蜒而下。
如此一來,苟大再次吓尿,剛建立起的信念又開始瀕臨崩潰:
“不,不要,求你了姑奶奶,小人不是不想要腦袋,是真不敢說,求你手下留情啊!”
“說出來,還可能活,不說,隻有死路一條!”
蘇眉語調不高,卻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
“這這……真不能,不能啊……”
苟大整個人都不好了,慘白的臉上寫滿了無助和驚恐,顯然内心出現了動搖。
“還不說嗎?我數三聲,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黑裙美女語氣和手中的利劍一樣冰冷,讓苟大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三、二……”
當她數到二的時候,苟大終于露出一臉崩潰神情,大叫道:“别,其實幕後主使……”
剛剛說了幾個字,就被一聲厲喝打斷:“豈有此理!”
發出這聲喝叱的不是别人,正是先前才被帶來的江員外。
此人剛才就在旁邊,全程觀看了這一幕,故意煽風點火:“鄉親們都看看啊,哪有他們這樣審人的,這種做法,和屈打成招有什麽區别?”
“就算最後他們如願得到想要的結果,又有幾分真實性?難道就不怕事後落人口實?反正我第一個不服!”
苟二随即叫道:“我也不服!”
“你服不服,與我何幹?”
蘇眉十分不屑,壓了壓劍鋒,正準備繼續施壓,卻見楚嬴站出來阻止道:
“算了,把劍收起來吧。”
蘇眉狐媚的眸子豎起,看着楚嬴沒好氣地道:“你這人,一會要人砍人,一會又要人收劍,能不能抓重點?”
我不會抓重點,我隻會抓三點……楚嬴若有深意地看了江權一眼,強按下蘇眉的劍,戲谑一歎:
“沒辦法,我這人向來喜歡以德服人,既然人家不服,我們當然得擺事實,講道理,讓他心服口服才行。”
“不錯,有本事你們就拿出證據,讓我們大家心服口服,屈打成招算怎麽回事?”
江權有些喜出望外,心中暗道:沒想到天底下還有這麽蠢的小子!
趕緊趁機将楚嬴這話坐實,以免他又反悔。
蘇眉不得不歸劍入鞘,仍就不太贊成地小聲說道:“馬上就快成功了,你這樣,不是多此一舉嗎?”
“哪有這麽簡單,衙門拿人也是講證據的,沒有證據,就算抓起來又有什麽用?”
楚嬴解釋了一句,也不管蘇眉接不接受,轉而面對江權,似笑非笑道:
“既然江員外也這麽認爲,那不如,我們就走正常流程?”
“嘿嘿,求之不得!”
江員外嘿然冷笑,他們處心積慮,花了很長時間才設計出來這套行動。
他還真不信,有人随随便便就能破解這一連串的設計,從而找出足夠的證據證明他們的罪行。
現目前他們被抓住的一些把柄,頂多隻能證明苟家兄弟癖好怪異,喜歡夜裏扮鬼飛來飛去。
僅憑這個,是不能将他們從重治罪的。
“好啊。”
楚嬴留給江權一個玩味的笑,轉身看着兩個侏儒:“兩位這下應該不會再反對,重複一遍剛才對韓千戶的質疑吧?”
“不不,不反對,當然不反對,呵呵。”
苟大此刻已經成了驚弓之鳥,好不容易脫離生命危險,自然不想再次以身犯險。
他一邊用袖子擦拭脖子上的血漬,一邊呲着牙将之前的質疑複述了一遍。
第一點:僅憑一根繩子,如何能讓人快如鬼魅般飛行?
第二點:他們隻是兩個矮小的侏儒,哪來的力量,能将成人無聲無息地擄走?
楚嬴聽罷,笑問:“就這兩個問題?”
苟二冷聲道:“少廢話,有本事你先回答這兩個質疑再說。”
心中對楚嬴一直不喜的韓淳,也趁機添了一把火:“是啊,楚公子剛才不是說本千戶腦子糊塗了?”
他笑了笑,略帶幸災樂禍的神情:“正好問題出來了,本千戶也想見識一下,楚公子的高見。”
“沒錯,到底是什麽原因?楚公子如果知道的話,就趕緊告訴大家吧!”
“說得對,要是真的證明是他們幹的,不用公子出手,我們第一個饒不了他們!”
難得事情有了眉目,周圍的村民,一個個也按捺不住好奇和急躁的性子,将視線統統聚焦在楚嬴身上。
不過,楚嬴卻對這種無形壓力視而不見,朗笑道:“好,既然大家都等不及了,我們就從第一個問題說起。”
他刻意頓了頓,四下配合地安靜下來,随後他的目光掠過衆人,再次開口道:
“其實,單純地隻靠繩子,是不可能讓人快速飛行的,尤其還是橫着飛。”
“但是,大家想過沒有,如果給繩子上加上滑輪呢?再加上有人從旁配合操控,是不是人就可以順着繩子快速滑行了?看着就和飛差不多。”
“楚公子,滑輪是什麽東西?”
許多村民聽得一知半解,有人忍不住問道。
“所謂滑輪,就是可以在繩子上滾動的輪子,中間開槽,隻要将其挂在繩子上,就可以來回吊運東西……”
楚嬴連說帶比劃,還沒說完,就被江權的嗤笑聲打斷,當衆質疑道:“什麽滑輪?大夥壓根聽都沒聽過,楚公子不會是在信口開河吧?”
苟大立刻嚷起來:“沒錯,除非你能找出這種輪子證物,否則就是胡說八道。”
“呵呵,要找出滑輪來還不容易嗎?”
楚嬴負手踱到他面前,擡手指着眼前枝丫茂密,灑下大片陰翳的老楊樹,别有深意地笑道:
“你知道,爲什麽村民們會專門前來這裏集結嗎?”
“難道……難道是你安排的?你莫非已經知道了……”
前一刻還氣勢洶洶的苟大,一聽這話,瞬間臉色大變,滿眼都是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