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阄的結果很快出來,由蔣天琪出題,鍾琰作答。
“鍾琰,努力,好好對待這一局!”
順州學院的教習們亢奮異常,一起爲鍾琰鼓勁。
這一幕落在埻化書院一行人眼裏,卻紛紛露出譏笑之色。
“放心吧!”
鍾琰自信一笑,他也有着自己的驕傲。
特别是,赢了之後能得到三千兩,更是讓他心潮澎湃。
屆時,自己怎麽也能分潤一部分吧?
想到這,他的精神越發專注起來,緩緩對蔣天琪說道:“出題吧。”
“看樣子你覺得自己有機會?也好,就出個一般的和你玩玩。”
蔣天琪抱手走到房屋中間,嗤笑一聲,這才指着南面窗台上的白貓:“請問,這是什麽動物?”
屋内有片刻安靜,幾乎所有人都呆住了。
這算什麽題目?
送分題?
這不就是一隻貓嗎?
唯有公羊酋和另一名領隊交換一個眼色,露出莫可名狀的笑意。
鍾琰也感到錯愕,盯着白貓看了好一會,不敢相信對方會問這種三歲小孩都知道的問題。
他舔了舔嘴唇,遲疑道:“你确定問的是這個?”
蔣天琪嗤笑道:“怎麽,你不認識?那你大可以認輸。”
“誰說不認識,不就是一隻貓嗎?”
“你确定是貓?”
“呵呵,你什麽意思,你讓大家夥來說說看,這不是貓是什麽?”
鍾琰用力眨了眨眼,确定沒瞎,覺得智商受到了侮辱。
蔣天琪繼續侮辱他的智商:“你錯了,這還真不是貓。”
話音一落,傅溫和學院一衆教習無不皺眉,連他們都有些糊塗了。
光天化日之下,明明一隻大白貓趴在那,它不貓,又能是什麽東西?
這小子打算胡攪蠻纏嗎?
“胡說八道,這就是一隻貓!你輸了!”
鍾琰不想繼續無意義地扯皮下去,逐漸失去耐心。
“我沒輸。”蔣天琪忽然問道,“我問你,貓是什麽東西?”
“貓……貓不就是長這樣的動物。”鍾琰皺眉道。
“好,就當你說得是對的,除此之外呢,貓還有什麽特征嗎?”蔣天琪繼續問。
“還有什麽?沒有了,長這樣就是貓。”
“那好,我問你,貓是白色的嗎?”
“當然不是,貓的顔色可多了,黃黑灰白……誰知道呢?你問這些奇奇怪怪的幹嘛?”
“沒什麽,照你的話來說,貓不是白色,隻要長成這樣就是貓對嗎?”
沒等鍾琰反應過來,蔣天琪指着大白貓笑道:“那就奇怪了,這東西長得雖然像貓,可它卻是白色的。”
“白色的怎麽了?”鍾琰有點被繞暈了。
“你說隻要長得像就是貓,可這白貓長得像貓的同時,卻有不同于貓的白色。”
蔣天琪一本正經道:“也就是說,它比貓多了一種特征,具有兩種特征,雙方特征都不相等,所以,白貓不是貓。”
“白貓不是貓?”鍾琰張大嘴巴,一臉荒謬的表情,“怎麽可能?這明明就是貓。”
“可我用你的話,已經證明了白貓不是貓,你繼續這般強詞奪理,豈不是詭辯?”
蔣天琪抱着手,一臉戲谑。
“胡說,明明是你在詭辯,白貓怎麽可能不是貓,明明是你……?”
鍾琰還想辯解,用求助地目光看向傅溫等人,似乎想讓他們幫忙作證。
不料,視線剛移過去,就發現一排異常難看的臉。
頓時,胸口如遭重擊,臉上血色褪盡,身體晃動,聲音也跟着戛然而止。
他終于回過味來,對方雖然是詭辯,但卻給出了合理的論據,而自己卻沒有任何證明方法……
痛苦地閉上眼,他的雙拳死死攥緊,整個人陷入頹敗之中。
到了這一步,事情,似乎已經無法挽回。
隻差‘認輸’二字,便徹底結束。
“哈哈,終于想明白了嗎?一道如此簡單的題,都要想這麽久,你是有多麽愚不可及?”
“就這,還敢稱作順城第一秀才,這點道行,在我們敦化書院怕是隻能墊底。”
勝負已分,目的達到,蔣天琪再不掩飾對順州學院的輕蔑,一邊狂笑,一邊不停嘲諷。
“你知不知道,其實今天我是不想來這的,畢竟,殺雞焉能用牛刀?”
“老實說,和你這樣的蠢貨交手,完全就是對我的侮辱,若不是看在銀子的份上……”
他打住話頭,擡頭看了眼天道酬勤的匾額,又是冷冷一笑:“也不知道你們破落成這樣,哪來的臉,留着這麽一塊好東西?就你們也配?”
“一個學院都廢物成這樣,可想而知,順城多半全是一幫未開化的蠢貨,大家說是不是?”
“哈哈哈……”
回應他的,是埻化書院學子們肆無忌憚的大笑。
“豈有此理,你們……!”
順州學院這邊上下無不臉色發青,傅溫氣不過,想找公羊酋理論,卻被對方搶先一步,明勸暗諷:
“傅院正何必和小輩一般見識,難道,還嫌今日臉丢的不夠?我勸你消消氣,一會還得摘匾額呢……”
傅溫一愣,似才反應過來将要失去匾額了,瞬間整張臉血色上湧,捂住胸口連退三步,口中慘然道:
“悔矣!悔不當初啊!敬直公在上,是我傅溫無能,愧對先賢!愧對學院!一時貪念,以至于匾額即将失去……”
“喵……”
窗台上,大白貓忽然整個站起來,擺動幾下身體。
周身雪白的細毛随着涼風輕輕飄搖,同時,送來一個年輕且自信的聲音:
“不用擔心,這塊敬直公的匾額失不了,今天,誰也别想将它從順城帶走!”
“誰?”
衆人驚疑之間,房門忽然被推開,楚嬴一行将傘收好後走進來。
“殿……”
傅溫定定看了楚嬴幾秒,又揉了揉眼,似不敢相信他會出現在這裏。
正要行禮,卻被楚嬴暗中擺手制止,徑直走到埻化書院一行人面前,望着蔣天琪,聲音平靜:
“在下姓楚,也是順州學院一員,不巧剛在門外,聽到兄台對我順城人有頗多誤解。”
看了眼失魂落魄的鍾琰,繼續道:“正好,不如就由我換下他,繼續和兄台讨論一下,白貓……到底是不是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