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早知道了,昨天大皇子殿下親自找上三大糧商,他們敢不降價嗎?”
“是啊,多虧了殿下的恩德,日子總算又有了盼頭,今天多買點糧,免得過後又漲了……”
翌日一大早,順城的集市上便已經人流湧動。
大多都是得知糧食降價後,趁機出來采買的普通百姓。
一邊議論着楚嬴的好,一邊又像以前一樣開始貨比三家。
很快,許多眼尖的人就發現了一絲不尋常。
往日這些糧鋪,總把最好的米面擺在顯眼處,可今天就像商量好一樣,都沒有擺糧食。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木桶狀的鐵皮桶子,豎着高高的薄皮圓筒,比人都還高。
人們還是第一次見識這種新奇玩意,有人忍不住詢問糧鋪的夥計:
“小哥兒,這玩楞每家今天都擺出來,到底是個啥東西啊?”
“客人你有所不知,這叫鐵皮爐子,可神了,不僅可以取暖做飯,還能一晚不熄火……最重要,這玩意不僅幹淨方便,燒的還是石炭,可比木炭便宜多了。”
夥計學着東家一早交代的話術,開始口若懸河地賣弄起自家的産品。
衆人一聽這爐子如此神奇,不少人都來了興趣,但也有人表示質疑。
“吹得吧,誰不知那石炭一燒就冒黑煙,嗆死個人,這玩意能燒那東西?”
“怎麽不能,今個還真得讓客人您開開眼。”
有東家的吩咐,夥計也樂得顯擺,用一隻長長的鐵鈎,勾開一隻爐蓋,頓時一片紅光灑出。
那夥計得意洋洋地笑道:“諸位,請上來瞧仔細了,看這爐子裏燒的是石炭還是木炭?”
很多人忍不住好奇,争相圍上去往裏瞧,然後全都驚呆了。
“石炭!沒錯,雖然模樣有些怪,但确實是石炭……奇怪,這石炭怎麽沒煙啊,而且一點也不刺鼻?”
夥計越發得意,趁機推銷起來:“那自然是因爲,裏面燒的不是一般的石炭,不過各位請放心,我剛才說了,這玩意比木炭便宜得多。”
“隻要三兩銀子,買下一隻爐子,就能天天燒這個,從此讓你永遠告别煙熏火燎。”
“三兩銀子,這也太貴了吧?”
有人心動了,但價格卻成了阻礙。
“不貴,一點不貴,客官你想啊,這爐子可是純鐵打造,光是這用料就不便宜,況且,以後再用不着買木柴,天長日久,也能節約一大筆錢,您說是吧?”
夥計賣力推銷,半真半假道:“更重要的是,目前咱順城市面上,這爐子總共也就一百隻,錯過這地,再等下次出貨,還不定什麽時候呢。”
衆人聽了夥計前面的話,本就已經按捺不住,再聽隻有一百隻,哪還能再保持冷靜。
“别說了,小哥兒,這是三兩銀子,給我來一隻爐子。”
“我也要,我要兩……不,我要三隻。”
“有你這麽買東西的嗎,總共就這麽點,好歹顧及一下别人……夥計,給我來五隻,還有那神奇的石炭,也給我打包十麻袋。”
這就跟搶奪限量版愛瘋一個道理。
順城雖然窮人很多,但總歸還是有些富人,要消化一百個鐵皮爐子,還是不難的。
如此火爆的一幕,讓躲在糧鋪深處暗中觀察之人,一個個笑得合不攏嘴。
消息迅速便傳到息霞湖邊的碉樓裏。
吳狼當即大擺筵席,和三大家主舉杯慶賀。
“吳千戶,這次試賣十分成功,看來百姓也是識貨的,多虧了那個蠢貨皇子,坐擁寶山而不自知,咱們這次賺大了啊!”
因爲知道吳狼和楚嬴不對付,三位家主爲了讨好前者,對楚嬴開啓了瘋狂的嘲諷模式。
尤其是陳家家主,因爲兒子被楚嬴狠宰了一刀,說着說着,更是破口大罵起來。
“哈哈……老陳你也是,和一個毛都沒長齊的蠢小子置什麽氣,有了這鐵皮爐子和蜂窩煤,便是再多幾個五千兩也掙回來了。”
吳狼連續幾碗酒下肚,整個人無比亢奮,勸了一句,轉又輕蔑大笑:
“什麽狗屁大皇子,就這點能耐,還想和老子争奪順城,簡直自不量力,哈哈。”
仰天又幹了一碗酒,醉眼迷離地指了指三大家主:“你們啊,往後可不許再這麽笑話咱們的散财童子。”
“萬一人家又搗鼓出什麽好東西,卻被咱們給攪黃了,賺不到錢,我們可就虧大了,哈哈……你們說是不是?”
“千戶大人說得好,那小子以爲他是順城之主,殊不知,在我們眼中,他就是個散财童子,是咱們豢養的一頭肥豬,哈哈……”
就在幾人放聲大笑,以爲從此吃定楚嬴之時,這位‘慷慨’的散财童子,卻悄悄帶着人跑進了東邊的黑山。
黑山,坐落在順城東北邊二十多裏之處,是燕山山脈的一條分支,因從遠處看,山體整體呈灰黑色,因此得名。
此山雖然不算高,但地勢卻十分複雜。
若不是有王大錘這個,經常來此挖煤炭的人帶路,單憑楚嬴等人肯定要在這迷路。
在山裏轉了近一個時辰,楚嬴一行終于抵達了此行的目的地。
這是一處位于後山的小山坳,底部地形還算開闊。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旁的岩壁之上,竟有一個犬牙交錯的巨大洞穴。
“不錯,這地方确實隐蔽。”
楚嬴觀察了一會兒地形,發現周圍似乎沒人,撇頭問王大錘:“蘇立他們人呢?”
“殿下請稍等。”
王大錘将兩根手指放進嘴巴,登時,一串鳥鳴般的哨音發出。
聲音高亢激越,在山坳中不停回蕩,驚動了幾隻正在洞口覓食的飛鳥。
下一刻,洞口倒挂的枯萎藤蔓一陣晃動,從中陸續走出一群人來。
這群人看樣子都是軍戶,高矮不一,良莠不齊,他們大多身形單薄,一個個就跟營養不良似的。
不僅如此,他們的年齡跨度也極大。
年紀大的看起來已經五十多歲,而年紀最小的,甚至隻有十三四歲的樣子。
唯一的相同之處在于,他們無一例外神情嚴肅,有的甚至一臉的苦大仇深,給人一種危險的感覺。
楚嬴正觀察着,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