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于靜谧隻剩下呼吸聲的氣氛讓陸黎的耳廓有些輕微的癢意,他擡手摸了下,才發現耳朵在發燙。
越是過于關注,過于聚焦于一處,就會将輕微的或是根本不存在的感覺放大無數倍。
陸黎開始思考,好朋友之間的狀态應該是放松的。
但不知道怎麽回事,他在柏斯面前總是無法完全放松下來,甚至有些自己能夠感知的緊張。
明明在面對有惡意的玩家時都不會緊張。
爲什麽偏偏對着很信任的柏斯會有這種不該有的情緒?
陸黎嘗試說話打破現在凝固的空氣,他以爲柏斯是因爲找不到剛才标記的位置所以半天才沒法開始,所以伸手去摸肩膀上劃了線的數字,“我剛才寫到這裏。”
“好,我知道。”柏斯說,“不要亂動了。”
帶着涼意的手套按住了他不安分的手指,又隻禮貌的壓着手指而沒有碰到身體。
陸黎“噢”了一聲,等柏斯的力道移開立刻收回手,端正地坐好,不再亂動。
他有些苦惱,明明和柏斯說了話,還是覺得緊張。
想起自己剛在柏斯身上實施的注意力轉移法,陸黎側眸去看柏斯已經開始記錄數字的手。
剛才寫字時左右搖晃能擋住他手背的細長羽毛筆,到了柏斯手裏,像是小了好幾圈一樣,與漆皮黑手套融爲一體。
柏斯的袖口沒有扣,質地柔軟的黑色襯衫滑落到手肘的位置,被肌肉撐起,沒有絲毫空蕩的縫隙。
陸黎低頭,看了眼自己明明也挺有力但是和柏斯相比卻瘦了一般的手臂,撇了下嘴。
柏斯問,“寫錯了怎麽辦?”
陸黎很寬容,“劃掉,把正确的寫在上面就好了。”
“好。”
柏斯修改數字,陸黎發現他的小臂似乎繃得很緊也很用力,能清晰看見青筋的紋路。
他又瞥了眼紙面。
柏斯的字體和他一筆一劃認真寫的前半截完全不同,能明顯區分開來。
已經寫了好一會兒,柏斯卻隻寫了幾個數字。
還錯了一個。
僵硬的緊張感終于被柏斯反常的表現沖散,陸黎疑惑道,“看不清楚數字嗎?”
可能是因爲正對着燭台?
剛才連他都看不清楚有幾列,更别提讓柏斯清楚的看見上面寫了什麽數字了。
陸黎提議,“我轉過來對着光,是不是能看清楚。”
柏斯立刻否決,“不用。”
“你不用動。”柏斯說,“我能看清。”
陸黎猜測柏斯效率低的第二個原因,“是不是因爲重複的數字太多了所以會寫錯?”
連他自己記錄時都要隔一段就劃線區分。
陸黎想,柏斯應該也需要這種輔助,他去抓柏斯另一隻不寫字的手,往背上放。
“你如果不想像我剛才那樣在皮膚上劃線,也可以把手放在記好的位置。”
掌心卻傳來略顯強硬的掙紮。
他的手腕被柏斯反過來禁锢住,按在床邊。
隻記了幾個數字的柏斯又停下了。
片刻,身後傳來認命般的歎息,陸黎動彈不得的手被松開。蓋在腿上的外套也被柏斯抽走,輕柔地從前往後蓋住他的身體,“自己按着衣服。”
“别提建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