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水,直接幹咽下去。
吃了藥之後,怪物的身體不再生長,反而開始倒退着縮小,從立體逐漸融入地面上扁平的黑色中。
怪物剛才被撕破的頭皮沒有複原,黑洞般的裂口變大,從腦後裂到脖子,裂痕順着向下,胳膊、手、衣服,像是拉開了最外面蓋着的一層人皮。
當裂痕一路蔓延到與地面接觸的爛泥時,終于走到了終點般停下。
人皮一分爲二,朝前、朝後垂落。
陸黎因爲身後不斷逼近的亂碼牆,挪動着位置,已經和怪物靠的很近。
冰涼的皮落下,搭在陸黎手臂上的剛好是正面的臉。
怪物的嘴唇挂在皮上,感覺到自己這張皮被兩根手指嫌棄的捏起來,又冷淡的扔開。
朝前的半截人皮掉在地上。
兩顆眼球怨念的向上轉動,盯着從頭到尾都沒有尖叫和驚恐過的人類玩家,發現對方竟然還神色自若地在堆疊起來的人皮中尋找什麽。
皮上的嘴逐漸與地面上的爛泥融爲一體,嘴唇開合之中發出疑問,帶着點機械的電子音:
“到現在都沒有瘋……?”
“怎麽人類……會沒有感情……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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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黎找到辦法了。”駱嘉白趴在地上,跟着陸黎的位置挪動身體,下層房間越來越暗,傳出來的聲音也極其微弱。
好在聽到的内容都在往有活路的方向發展,陸黎好像觸發了怪物的新對話,駱嘉白胸口一直堵着的氣終于順了,“我們等一等他,等他過來,下層的牆還有一段距離……”
譚默幫他補全了時間,“還有十分鍾。”
“咔哒”
駱嘉白的身後突然傳來清脆的聲音,他扭頭看見王賈轉開了上層房間的門。
顧聿初原本跟着駱嘉白一起緊盯下層的進度,見狀站了起來,“你在幹什麽?”
“門開了,我們能出去了。”王賈左手按着口袋,手指隔着布料摩挲着那塊方形卡片,右手放在門把手上。
門真的如他所說打開了一條縫,輕輕一推,順利推開一道窄窄的足夠一人穿行的空隙。
門外是刺目的白光,看不清路和客廳,與那片門縫長時間對視,眼睛還會酸澀到冒出眼淚。
逆光站着的王賈俯視着房間裏人數衆多的玩家,臉上的神色抽搐着産生細微的變化,他再開口時,聲線多出了一絲電子音色。
王賈的右手又用力推動了下門,他看起來很艱難道,“這扇門沒辦法再推開了,隻能推到這裏,而且還在不斷變小。”
“我們這裏門縫能打開的大小看起來和下層不斷縮進的亂碼牆是同步的,門縫隻會越來越小,現在還能勉強通過一個人。”
“陸黎上不來的,你們要是繼續等下去,隻能等死。”
王賈的聲音帶着點蠱惑,“不如現在趕緊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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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黎終于從人皮裏找到了怪物吃完剩下的藥。
他看了眼藥片空缺的位置,四片。
又将藥轉過來,反面寫滿了字。
這闆是治療抑郁症和強迫症的藥物,覆錫箔紙的一面被摳開四片吃掉,剩下的錫紙部分斜着重複相同的注意事項:
每日服用一次,最大劑量四片。
怪物剛才服用的是最大的劑量。
季軒是重度抑郁。
客廳裏坐着的鄰居從進門時就與他們交談,指引他們走入三個房間。
那是真正的季軒。
而從下層房間中這個一開始靠着吃肉來滿足食欲不斷成長的怪物,與這個房間的性質相同,是從負面情緒中滋生出來的存在。
他更像是季軒的病。
逐漸形成實體,要吃掉本體的病。
根據手機報廢前顯示的内容來看,進入遊戲之後的季軒,病并沒有好,隻是他自己認爲“痊愈”了。
從第二個房間需要找到并帶出去的東西。
是藥。
陸黎的手環震動,提示關鍵道具進度增加。
怪物在地面上的身體逐漸扁平,現在隻剩下脖子上方的部位,人皮全都融入扁平的黑色中。
人形的扁平黑色面積也越來越大,蓋住了剛才對怪物并沒有起到任何靜止作用的陶土杯。
從黑色的邊緣小心翼翼探出來一片彩色塊。
彩色塊拉扯着陶土杯的邊緣,想将它拉進去。
偷偷摸摸的動作剛開始,立刻被抓包。
彩色塊連陶土杯的杯底都沒拽進去,就被另一股巨大的力道搶走了。
陸黎拿起陶土杯觀察,餘光瞥着那一小塊很快又消失的彩色塊,耳邊傳來尖銳的噪音,透出彩色塊的憤怒和委屈。
陸黎說,“你想要搶的,都是好東西。”
“看來這裏面也有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