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嘉白掃了眼正對着木盒幾乎靜止的怪物,感慨道,“我以前一直覺得電影裏的反派因爲一句話或者一段音樂而停止攻擊,成爲主角的突破點,這種情節很可笑,很不合理,現在又覺得挺悲哀的。”
“再強大的存在,都會有弱小的一面。”
方塊中提出問題的聲音是成年男聲,被電流影響的聲音中帶着點情緒波動。
“方塊剛才說,最恨妹妹?季軒最恨妹妹的時候……”
駱嘉白敏銳地捕捉到問題中的極限詞,他拼命地回憶,“上個關卡的道具裏是不是有提到過妹妹?是季軒給已逝媽媽的聊天對話框中,他說自己恨妹妹。”
“聊天記錄開始的上方會有當時發消息的日期,找出來看看。”
感覺離答案很近了,他隔着地闆催促陸黎找找之前的道具,隻見陸黎手中已經拿出了之前的手機。
對話框重新調出,屏幕上的字卻與問題有些偏差。
【我讨厭我的妹妹。】
“隻是讨厭,還沒有上升到恨。”
陸黎權衡兩種情緒的程度,“感情的波動一般依附于某件事上,如果在某天對妹妹的恨意到達峰值,那當天一定是發生了什麽讓他難以忘懷的事情。”
“得找找将事情和時間關聯在一起的道具。”顧聿初扭頭,看了眼放在房間地闆上的計時器。
計時器顯示還剩五秒鍾,他拍拍膝蓋站了起來,快步走到因爲木盒播放音樂而停頓的怪物面前,重新轉動撥片,将發條上到頂。
音樂重頭開始播放。
做好這一套流程。
顧聿初返回,又路過計時器。
輕拍了下頂端,計時器顯示的時間跳回一分多鍾,也跟着重新計時。
木盒是最簡單款式的音樂盒,18音,撥片發條上滿了,完整轉動一段音樂維持的時間就隻有一分多鍾。
計時器上精準的數字由對數字敏感的譚默提供。
陸黎剛接到木盒開啓的第一次完整音樂結束後,譚默就算出了時間,并且因爲沒有提供肉,也沒有找到關鍵道具,所以單獨兌換出了一個計時器給所有人用。
怪物因爲音樂結束而繼續吃肉,譚默行動迅速,離木盒和怪物又近,瞬間将撥片重新轉到底,開啓木盒的第二次音樂。
王賈離開下層前留的肉并不多,頂多能撐十幾分鍾。
音樂與音樂之間的間隔時間太長,肉很快就會吃光。
到時候就需要再提供肉。
公平起見,下層剩餘的四個玩家,要根據離開的順序輪流去轉動撥片。
下層玩家翻找道具的進度并不連貫,就算已經将四人的時間平攤,還是極容易被打斷思路。
左邊是時刻推進的亂碼牆,右邊是要時時刻刻盯着的食人怪物。
在下層特殊到有些讓人喘不過氣來的環境中,腦子裏時刻繃着根弦,會讓清楚自己後離開的人無端生出加倍的煩躁和暴怒。
顧聿初後一個是周楚傑去轉撥片。
“砰!”
周楚傑猛地将手中已經翻找了一半的抽屜合上,皺眉走向木盒。
看着進入上層的王賈一直趴在地上休息,像在偷懶一樣。
到現在空空如也的關鍵道具和隊友明顯消極的表現讓他心頭冒火,“一直趴着幹什麽?還不趕緊站起來找道具!丢人現眼。”
王賈雖然用了保命道具,身體迅速恢複成了健康的樣子,但是失去手、腿的疼痛持續的時間太久。
身體已經反應了過來,腦子卻還殘留着痛苦。
他又緩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地回答周楚傑,“馬上。”
駱嘉白和米瑞拉翻找出來不少本台曆。
“季軒房間裏東西雖然不少,但是沒找到日記本、手賬這種将事件和日期結合在一起的道具。他小時候可能不是個喜歡記錄自己心事的男孩。”
米瑞拉快速排除掉其中一部分年份。
“爸爸第二次結婚在2021年,得往後幾年找,妹妹在這之後才出生。看看季軒會不會把關鍵的日子圈起來,或者有沒有夾着便簽條?”
“太幹淨了。”駱嘉白邊翻邊發愁地撓頭,“這些台曆上怎麽這麽幹淨?簡直像是他不經常在家裏住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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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黎将已經用完的餅幹盒道具放在一邊,拿出剛才同步從矮櫃中搶救出來的衣服。
這是一件季軒的高中校服。
磨損痕迹嚴重,也洗得發白,看起來穿了很久。
陸黎把衣服裏裏外外找了一遍。
發現袖口靠身體的内側有血迹。
校服的口袋裏還有一塊比較厚、有弧度的玻璃碎片。
他捏着碎片。
碎片對上駱嘉白手中的台曆時,将照到的幾個數字,放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