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有風吹過臉側。
而他現在所處的地方，是讓人插翅難逃的實驗室。
當這裏被鎖上時，連一條可供逃跑的縫都不會有，更别提是風。
夢裏的光線非常昏暗，他也控制不了身體，隻能低着頭，看着“自己”用手指和鮮紅的血在地上寫一個字。
紅色的血？
這好像不是他的血，那是誰的血？
“很難寫。”
這個字寫了兩筆就停下，“自己”看起來要放棄了。
從黑暗中伸出另一隻手，握住他，幫着寫完了這個字。
他聽到聲音從“自己”的喉嚨裏傳來，“黎。”
“這個字，是什麽意思？”
另一個聲音從黑暗中模糊不清的傳來，“當你用上這個字的時候。”
“就代表，天要亮了。”
-
“陸黎？”
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車到站了，我們得下去。”
陸黎驚醒，發現視線中駱嘉白的身體是歪的，才反應過來自己靠在了柏斯的肩膀上。
他立刻坐正。
發現柏斯的袍子都給他睡皺了，連忙心虛的拉拉平，“不好意思，突然有點困，我的腦袋是不是很沉，你肩膀疼嗎？”
柏斯若無其事的看着手上的文件，“不疼，沒感覺。”
“我剛才在處理公務，沒注意到你睡覺了。”
-
冥界。
羊角邪神今天在臨下班的時候抓到一個下屬開小差。
看的直播間赫然是挂在bug通關副本中排名第一的陸黎的直播間。
當羊角邪神站在面前時，下屬縮小屏幕的動作是如此的緩慢和無力。
下屬發抖，“老大，我、我不小心點開的，剛才本來是想打開報表的，錯點出來的直播間。”
羊角邪神問，“你看他的直播？”
下屬幹笑，“偶爾看看。”
羊角邪神指着直播間左下角的頭像框，“5級粉絲牌？”
下屬擦汗，“氪點小冥币。”
“這主播直播風格挺有意思的。”他解釋三連，“這個主播的通關率到現在是百分百，而且通關的都是bug副本，投冥币進去穩賺又翻倍，比冥界銀行還安全，比冥界股市還暴利！老大，我從來不上班看，我都是下班才看！”
羊角邪神擺擺手，“賬号借我。”
他也關注到了這個主播。
前兩天還用自己的賬号進了一下這個主播的直播間，結果邪神賬号自帶的特效直接刷在公屏上，驚得他立刻退出。
還好他退出的速度夠快，後來翻看論壇也沒見到有帖子讨論這件事，才放下心來。
今天正好有個普通用戶的賬号，能讓他安全的進入這個直播間。
一進去主畫面就是黑屏。
隻剩讓人眼花缭亂的彈幕在不停地往上刷：
【三個主播失蹤超過24小時，我的天哪！作爲一個全程直播的遊戲，這難道不是重大事故嗎？就沒有鬼來管管？】
【到底怎麽回事！房管速速出來挨打！之前有問題的直播間隻有主播一個，我已經忍了。他晚上和駱嘉白聊天，我好歹還能偷窺一二，現在駱嘉白和米瑞拉全都黑屏了，我上哪兒去看！别的主播我又不想看！上班都沒心情了！】
【打賞冥币*5000，他們到底在幹嘛啊，有什麽事兒不能直播出來讓大家都看看嗎？】
【打賞冥币*10000，家鬼們誰懂！我和幾個同事算是違規贊助了泡泡轉生，本來已經做好了挨批的準備，結果卡羅大人不僅沒有大發雷霆，還查了我們的賬目資金流動，花給泡泡的冥币竟然今天就當做獎金轉到工資卡上了！剛剛到賬！】
【樓上好幸福，接卡羅大人以後當我老闆。】
【接接接，我也要接。】
【打賞冥币*15000，好消息！主播的個人主頁更新了！有一張新的照片，嘿嘿原來是和朋友們出去玩了呀，這裏是哪裏呢？夕陽真漂亮呀，好想和主播偶遇。不對！這是死靈遊戲啊！他們怎麽能從遊戲裏離開？】
【已點贊評論并搶到前排，看着站在主播身邊的朋友越來越多真的很欣慰。】
【幻境，我猜這是幻境，他們也許并沒有離開死靈遊戲。】
【打賞冥币*10000，主播目前發了兩張照片，家鬼們有沒有發現兩張的拍攝風格截然不同？新的這張拍攝者一看手就特别穩，感覺不像是同一個人拍的。】
【兩張都有問題！主播老是被一大塊黑影擋住，我看的好！生！氣！我要看主播的臉！】
羊角邪神等了半天也沒見到主播的樣子。
屏幕上突然冒出了一個非常眼熟的名字：
【邪神芬尼在本直播間開通了30天的黑鑽會員，成爲本直播間一級守護，當前排名爲1位。該禮物信息将在各直播間循環播放10分鍾，本直播間熱度持續增加中！】
【這是什麽特效？我是新鬼，剛玩死靈遊戲，求講解。】
【高級互動禮物特效，和打賞的性質差不多，擁有特殊能力的高級邪靈選擇守護主播之後，能在黑鑽會員開通期間極小概率的觸發邪靈對應能力，一級守護是最低等級，觸發的概率小到幾乎沒有。我之前在一些天榜玩家的直播間裏看過出手闊綽的邪靈會開通更高等級的守護，提高能力觸發概率，如果能幫助主播在危險時刻轉危爲安，邪靈在結算時冥币會加倍。】
【我也是從天榜玩家的直播間裏摸過來的，芬尼除了在米瑞拉的直播間開過守護禮物之外，還是第一次在其他直播間花冥币啊。】
【主播又幹了什麽好事兒，讓芬尼大人出手如此闊綽？】
【用戶01在本直播間開通了31天的黑鑽會員，成爲本直播間一級守護，當前排名爲1位。】
【啊？這又是誰！怎麽敢壓芬尼大人一頭啊？芬尼大人竟然沒有動靜了，他都不生氣？就多開1天，頂掉芬尼大人的第一位，這不是赤裸裸的宣戰嗎！】
【難道是其他邪神的賬号？不對啊，邪神大人的賬号進出都是專有特效，這個用戶看起來挺樸素的。】
找到了陸黎個人主頁裏的最新照片。
羊角邪神原本分開行動的兩顆眼珠都聚焦在這個青年的臉上，又緩緩挪動到青年右側一大片氤氲開的黑霧。
然後，他屬于人臉的右半部分，眼皮突然劇烈跳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