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嘉白擡手稍稍擋了下光,聽見其中的交談聲:
“你怎麽一個人下樓了?爸爸剛送完奶奶回來。今天路太堵了,到處都是車,聽說中央大街的商場辦了大活動,全是人。”
“我想帶着電池在小區裏走走,不出去。”
“好好,在小區裏走走也很好,爸爸陪你?”
兩人的交談聲被突如其來的人聲鼎沸蓋住。
“它們都做過驅蟲,打了疫苗,适齡的也做了絕育,這些都是熱心市民攔車後聯系我們接收的流浪動物,數量實在太多,我們的人力物力也有限,如果今日确認領養,可以來簽字拍照。”
“今天帶來的隻是部分,還有更多的在動保基地,大家可以關注我們的基地動态,如果有今天沒來現場的朋友有領養的想法,可以随時聯系我們。”
“它們想要一個家。”
駱嘉白向前一步,走進了陽光中。
站定時面前的場景又發生了變化。
他和米瑞拉正站在中央大街的商場一樓。
這裏熱鬧非凡。
有個孩子仰頭看着籠中眼巴巴的兩隻狗,走不動路,拉住媽媽的衣服,“我想養。”
“你要考慮清楚,帶回家之後不能丢棄,有沒有這個耐心和毅力,養好一個生命。”
兩人順着人群走走停停,最後在小孩堅定的目光中走了回來,領走了籠中小巧可愛些的那隻狗。
另一隻體型大的狗看着同伴被領走,一直讨好搖着的尾巴停下,蔫蔫的耷在地上。
籠前來了新的人。
他又重新懷抱期待,趴在籠壁上。
始終沒有人爲他停留。
商場外開始下雨。
地面被踩的濕漉漉,原本因爲活動而圍聚的人們逐漸離開。
活動臨近尾聲。
大部分動物都被領養走,隻剩寥寥幾隻,身影孤獨。
大狗趴在前爪上,漆黑的眼睛似乎已經不抱希望,看向籠子的一角。但每一次有腳步聲路過,他的耳朵還是會跟着抖動。
駱嘉白看着大狗,喃喃,“我在副本裏遇到的好像是你。”
副本中的怪物狗一半是人形,所以他看到這隻大狗身上累累的傷痕時才如此震驚。
除了被治好的脖子,還有很多傷。
大腿上也全都是。
上了藥也難掩猙獰的傷疤。
雨越下越大,空的籠子被收起,工作人員清理桌面,收拾現場。
駱嘉白聽見狗在歎氣。
好像在自嘲,也好像在認命。
這時候還會有人再來領養嗎?
駱嘉白蹲下來,想去摸他的傷口,手卻穿過了對方的身體,于是他輕聲說,“再等等。”
“最好的都在最後。如果不是今天,以後你也會有家的。”
有個穿着工作服,看起來剛匆忙下班趕來的女生快步走來。
她拎着潮濕的雨傘按住了大狗已經被拎起的籠子,“你好,這隻狗是你們在隔壁那條街撿到的嗎?”
“有人私自販賣寵物運輸,這是攔車後救下的。”
“是他。”女孩看着籠中突然站起來的狗,松了口氣,“一周前,我也是在這樣一個下雨天見到他的。”
“他的家被雨水沖爛了,那天晚上我打傘帶他走到能避雨的地方,離開了一會兒去給他買吃的,再回來時他就不見了。”
“之後的每天,我都會去他被雨水沖爛的家裏找,但是沒有找到,原來他在這裏。”
籠子重新放回了桌上,籠門打開。
“你願意領養它嗎?”
“如果它選擇我的話。”另一個嶄新的籠子靠過來,也打開了門,“它體型太大了,我還專門去買了一個航空箱。”
她朝大狗輕輕招着手,“你願意自己進來嗎?”
“願意跟我走的話,你就有家了。”
大狗尾巴高興的左右搖擺,重重拍打在籠子上,沖向了打開的門。
他的回答是:
當然。
-
活動已經結束。
辛苦忙碌了一天的活動人員發現包裏多了一沓厚厚的現金,有大量的紅色鈔票,也有藍色和綠色的。
紙币有新有舊,像是臨時拼湊起來的。
“這不是我們的。”
“是誰給的錢?”
現金下壓着一張紙條。
【聽說基地資金緊張,還有不少動物沒有找到領養的主人,需要由基地承擔開支。希望這筆錢可以幫忙支撐,渡過難關。】
【來自一位剛告赢了黑心寵物醫院的熱心市民。】
【另:其實本來沒有這麽多錢,但是我給你們塞錢的時候,被現場的其他人看到了,都跟風往包裏塞錢,所以這筆錢才有零有整。】
駱嘉白的手環震動。
他收到了一條陸黎發來的消息,于是招呼米瑞拉。
“陸黎在商場外面,他讓我們順着這條街,往最近的一所大學走。”
駱嘉白還在研究這條消息,“陸黎說他身邊有個朋友,這個朋友比較害羞,可能會一直穿着黑色長袍擋着臉。這是什麽意思?”
“陸黎還有什麽新的朋友嗎?”
米瑞拉肩上一輕。
芬尼突然腳滑摔下來,被米瑞拉抱住後,他露出恐慌的眼神,緊急轉動大腦。
完了完了!
隻有他知道這位“新朋友”的身份!
這到底是該跟去,還是不該跟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