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恩與海妖交流兩句,掰下一顆紅珊瑚,和一顆珍珠、一張空白卡片一起,遞給陸黎。
“如果你們有空的話,可以往城市裏走,看看裏面都發生了什麽。”
離開大海。
陸黎坐在海灘上,他把捧花朝着柏斯舉起。
“給你。”
柏斯說,“這是你的東西。”
“這是我要送給你的花。”陸黎說,“回去之後記得找個花瓶,放在房間裏。”
柏斯于是用一塊黑布裹着,拿住捧花。
“這樣包着都看不出來是什麽了。”陸黎把那塊布抽走,“你不喜歡它嗎?”
黑布毫無防備地掉下。
柏斯又不敢拿又怕把捧花摔壞,還是接住了。
最後被月光籠罩的捧花完好無損。
就算被他握着。
也沒有死亡。
陸黎叮囑他,“不要再蓋住它。”
柏斯看着那束花,“好。”
他想,還好提前做了一個花瓶。
漲潮時水漫上來,陸黎蹲下來,将手放在水中,好奇地看着冰涼的水穿過。
捧了點海水放在手裏看,他和柏斯感慨,“西恩的房子好大。”
柏斯:“還行。”
陸黎站起來,“那可是兩室一廳一廚一衛!”
“和我宮殿的一個儲藏室差不多大。”
“你的宮殿有這——麽大嗎?”陸黎的眼睛亮起來,“有機會的話,可以帶我看看嗎?”
柏斯沉默。
冥王宮殿。
非公務不得進。
他一個人類怎麽能進去?
一直被陸黎盯着,柏斯摸了下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又将沒有歪的胸針擺擺正,說道,“看你工作表現吧。”
陸黎腦中将這句話簡單翻譯了下,笑起來,“你真好。”
“你的宮殿裏有廚房嗎?我看海妖還會炸海星,你會嗎……”
“對了,我有兩個朋友,他們的遊戲假期和我時間不一樣,你能再幫忙延長一下嗎……”
他們順着月亮指引的方向往城市裏走。
月光也落在柏斯拿着的捧花上。
-
先是一兩個窮人發現了怪異之處。
“最近都不漲潮了,而是頻頻退潮,這是爲什麽?”
“這不是簡單的退潮!大海在後退!”
“有什麽好慌張的?我們跟着将村莊往大海後退的方向搬不就好了?”
随後恐慌在窮人間蔓延。
“退潮後岸上沒有食物了!我剛從海邊回來,一條魚都沒有找到,蝦、貝殼也沒有了!以往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月亮不再賜下食物給我們!”
“那我們就出海捕魚啊,在發現退潮能帶來食物之前,我們不就是漁民嗎?”
“多少年沒有出海捕魚,我都忘了該怎麽撒網了!我的捕魚設備都生鏽了,還能用嗎?”
“再不出海捕魚,我們都會餓死的!”
陸黎和柏斯站在驚慌奔跑的窮人之間,看着那艘剛出海駛入迷霧中的漁船,很快又返航。
船上的窮人崩潰地叫道:
“我們不能出海!在海上看不到指路的月亮,我們失去方向了!”
“一旦真正的出海,我們一定會回不來的,都會死!”
“這是月亮的懲罰!我們要祈求原諒!當月亮原諒我們的時候,食物就會重新回來!”
“一定是那些同性戀!我們的村子裏還藏着同性戀,當初就應該燒死西恩!我們也将那個被他傳染的男孩和他的家人驅逐出村,剩下的所有人都向月亮跪下!到底還有誰藏在我們之中,不主動站出來接受懲罰,月亮永遠不會原諒我們!”
陸黎和柏斯路過在海邊因爲内讧而大打出手的窮人們。
月光中,幾個時空重疊。
最後剩下海岸邊的白骨。
這些白骨,在餓死的時候,還維持着瘋狂扭打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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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人區的商販開始拒絕售賣水果和食物給喬夫婦。
就算是喬家的下人出來采買,當碰到水果的那一刻,水果都會腐爛。
無數的蛆蟲從果肉裏爬出來,掉在驚慌尖叫的富人們身上。
同日,一則轟動全富人區的新聞登報。
被評選爲全區第一恩愛的喬先生出軌了,出軌對象不止一個,而是二十幾個女仆,不雅照片成爲了富人區茶餘飯後的笑料。
“不許笑!”
“假的!都是假的!”
“你們呢?我的愛情都是假的,你們的更是!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永恒的愛!”
喬夫人撕爛了一份報紙,她尖叫着抓起水果砸向那些咧開嘴的人,凡是她碰過的東西都變黑變爛,這成爲了富人區的第二個笑料。
更多的報紙在富人們的手中不斷傳閱,喬夫人怎麽都撕不完。
陸黎看着她從水果攤上拿起了一把刀,往家裏走。
喬夫人捅了喬先生十幾刀。
又找到了藏在房子裏的二十幾個女仆,将刀子伸向了她們,血濺在喬夫人猙獰的臉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音。
喬夫人尖叫着扔掉刀子,她撲到鏡子面前,看着自己已經露出白骨的臉。
“啊——!我的臉!不!”
“什麽都沒有了!所有人都在笑話我!我恨你,喬,我恨你!”
蟲子蠕動着從她的眼眶裏爬出來。
喬夫人坐在鏡子前,腐爛成了一具白骨。
輕輕一碰,就散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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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族區的舞會剛剛開始。
陸黎站在舞池邊,竟然在重疊的時空中,看見了米瑞拉和芬尼。
柏斯嗤笑道,“作爲一個邪神,竟然自降身價,和這些npc一起,進入【遊戲白天】。”
芬尼這麽多年一直按時上下班,直到最近,開始頻繁地使用年假。
原來是和人類混在一起。
看來還是工作不夠多。
陸黎走進舞池,對柏斯比了個噤聲的動作,“噓,我很想知道他們倆在舞會上說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