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斯合上文件,環顧房間,臉色陰沉。
【遊戲夜晚】到了,他又被召喚到陸黎的房間裏來。
“你看我像高興的樣子嗎?”
他到現在也沒有找到和陸黎解除綁定的方法。
從有記憶以來,這是他做的效率最低的一件事情。
今天,也是全冥界死靈遊戲的策劃、主管、研發團隊和測試團隊的噩夢。
直到一百年後,他們都能回想起今天冥王殿下那張比深淵還要黑暗的臉。
向來對死靈遊戲不聞不問,放養式管理的冥王竟然莅臨檢查工作,還翻看了死靈遊戲的全部文件,又打開了密封多年的數據庫,像要把死靈遊戲掘地三尺,找到什麽東西一樣。
最後,空手而歸的冥王冷冷地說,“遊戲這麽多漏洞,你們每天上班都在幹什麽?”
于是,曾被譽爲冥界公務員的死靈遊戲,短短一天就成了惡魔996代表單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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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今天也死不了了?”陸黎臉上的期待落空的明顯,狐疑地問,“你白天好好看書了嗎?”
黑色皮質手套包裹着一管晶藍色的液體,放在桌上。
“把它喝掉。”柏斯将液體推到陸黎面前。
冥界最厲害的毒藥,一滴就能讓厲鬼溶解。
他給陸黎提煉了一管。
陸黎眼睛亮起來,捧着毒藥仰頭喝完了。
他對着柏斯晃了晃空試管,
“一滴都沒有剩下。”
陸黎沉默片刻,問他,“現在什麽感覺?”
按理來說,毒藥剛接觸到身體就應該起作用,現在他已經等了将近一分鍾,陸黎還很有精神的看着他。
“冰冰涼涼的,還有點辣。”陸黎舔了下唇,“這是什麽?”
柏斯奪過空試管,随手畫了個傳送陣,惡狠狠地把試管當垃圾一樣扔進去。
“這是沒用的東西。”
“你今天一天都在幹嘛啊?”陸黎挺委屈,“我爲了盡快到晚上,在遊戲裏可是很努力的。”
柏斯微怔,看向陸黎,“是你自己體質特殊,我用過的這些方法每個都應該必死。”
陸黎:“我進遊戲的時候,不是說了一定能完成願望嗎?”
“那是遊戲答應你的。”柏斯撇清關系,“等你的積分到了能實現願望的數值,也許真的可以完成。”
“我再找到新的死法,也會告訴你。”
陸黎滿意,“好,我可以等。”
“你要是死不了,還可以退出遊戲,回到原世界。”柏斯今天去了死靈遊戲總部,對遊戲有更詳盡的了解。
死靈遊戲其實是允許玩家退出的,隻不過需要征求玩家綁定邪靈的同意,還有一堆苛刻的附加條件。
所以至今沒有任何一位玩家能順利從死靈遊戲中退出。
但是陸黎的情況不一樣。
柏斯給了陸黎誘惑,“如果退出遊戲,爲了補償你,我承諾給你足夠的報酬,能帶回你的原世界。”
“不回去。”陸黎斬釘截鐵地拒絕了,“你們遊戲設置的還挺有趣,我很喜歡這裏。”
柏斯蹙眉,朝陸黎攤開掌心,“手拿過來。”
向來隻聽觀衆說死靈遊戲刺激有趣,從來沒有玩家這樣說過。
陸黎白天進的是哪個副本?
“你想到新的死法了嗎?”陸黎乖巧地靠着柏斯坐,白皙修長的手放在男人的掌心。
黑色的手套并不厚,完美地貼合柏斯的手型,看起來格外有力量感。
陸黎的手比他小了一圈,纖細的手腕也搭在上面,黑白的對比格外鮮明。
柏斯收緊力道的動作有些遲緩,指尖觸摸到手環。
他莫名有種陸黎格外脆弱柔軟的錯覺,仿佛一攥緊就會碎掉。
“我是看你白天遊戲内經曆了什麽。”
銜尾的蛇形手環散發着黯淡的光,蛇瞳漆黑沉沉。
幾秒鍾他就看完了一整個白天,“d級副本裏隻有一個出錯有bug,被你開啓了。在你之前關閉了十幾年。”
陸黎詫異的點在于,“bug很嚴重嗎?十幾年都沒有修好。”
柏斯看了眼桌上翻了一半的文件,正好是今天死靈遊戲測試組呈上來的報告書。
從d級副本開始往上,每個等級都有不低于1個的bug副本,公測期間檢測出問題後一直維修不好,或者每次看起來修好了,再開啓反而出現比之前更恐怖的問題,于是已經将這些副本封禁。
但是昨天,所有的bug副本都失靈了,測試組關不掉,玩家開始不斷湧入,讓這些bug副本暴露在觀衆面前。
百分百緻死率讓觀衆都變得暴躁起來,紛紛質疑遊戲初衷。
有人在冥界媒體制造輿論說死靈遊戲忘記初心,開始圈觀衆的冥币,所以大量出現這些根本沒有玩家能逃出,無法結算的副本,一時間惡評噴湧冒出。
柏斯說,“修不好是因爲排查不出故障原因。你玩遊戲的能力不錯,正好來排查遊戲漏洞。”
陸黎盯着柏斯的臉,男人的五官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要深邃俊美,鼻梁高挺,透着冷淡和禁欲。
之前被黑袍過長的帽檐遮擋,看不清楚。
現在他坐得近了,第一次這麽清晰地看見柏斯的臉,也确定了進房間後那股好聞的氣息就是從柏斯身上傳來的。
他認真地、安靜地望着柏斯,手腕上手套獨特的觸感在輕微摩擦,過電一般讓他後背戰栗。
從靈魂深處蔓延開一股微妙的潮濕。
陸黎瞳孔微縮,舔了下齒尖。
咚咚——
是心髒在跳。
柏斯看他在發呆,出聲問道,“怎麽了?”
陸黎“噢”了一聲,“你一直抓着我的手,胳膊有點酸。”
他在想,這種心髒有些收緊又跳動的很厲害的感覺是什麽?
白天駱嘉白教會了他一種情緒,是生氣。
這是生氣嗎?
柏斯松開手,問道,“我剛才說的話,你聽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