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化實驗室做了三道厚達5米的鋼化玻璃。
密閉空間内撲面而來濃烈的血腥味。
青年的雙臂被鐵鏈鎖死,高高吊起。巨狼叼住他的左手,一塊又一塊的撕扯着,血肉模糊。電鋸從牆上伸出,砍掉了他的右手。
一道透明電子屏出現在他面前。
【你的任何願望,死靈遊戲都能完成。請選擇是/否加入遊戲。】
機械音朗讀完,這行字閃爍着放大,無限貼近他的臉。
粘稠冰冷的灰色血液順着他的額角往下,流進眼睛,又堵住耳朵。
青年笑了起來,
“竟然開始出現幻覺,是不是證明我終于要死了。”
電子屏顯示加載中【……】
身側突然揚起一陣風。
下一秒巨狼的咆哮戛然而止,躺倒在地,四分五裂。電鋸也停止嗡鳴,一節節斷開,砸在地上。
而身上的鐵鏈,隻是輕輕碰了碰,就變成粉末。
他愣怔,不敢置信的來回走了兩步,“你是怎麽做到的?”
電子屏加載出一個冰冷的笑臉。
【^-^】
【死靈遊戲無所不能。】
【請選擇是/否加入遊戲。倒計時結束後默認放棄。五】
“完成任何願望?”青年喃喃,低頭看着滿是破洞的實驗服。
【四】
從地上撿起自己剛被巨狼咬斷的右手,在手腕處轉動了下安回去。
【三】
他又抹幹淨臉上的血和髒污,露出一張俊美到極有攻擊性的臉。
“如果我想死呢?”
【二】
……
實驗室外翹着二郎腿打瞌睡的研究員頭一歪,驚醒了。
他打着哈欠做記錄,“變異巨狼咬合力10級,對實驗體撕咬五小時。實驗體生命數值無變化,預計2小時内完全複生。”
研究員擡頭,隔着厚厚的玻璃,他竟然看不見實驗體的蹤影。
不見了!
他慌忙站起來調取監控。
八個探頭,所有的死角,全都沒有!
冷汗密密麻麻的往下流,研究員按下求助鈴。
十幾個穿着防爆服的警衛破門而入,搜查完實驗倉内的每一寸,走出來對着面色惶惶聚集起來的研究員們搖搖頭。
“實驗倉沒有任何一絲縫隙,他真的消失了。”
研究員拉下操控台上唯一一個紅色拉杆,整個實驗室,乃至整個城市上空都爆起巨大的警笛聲。
他抓緊話筒,用響徹全城的聲音,顫抖着說,
“一級警戒。”
“一号生化實驗室囚禁培育的戰争武器丢失,編号六零,實驗時長二十年,弱點是,沒有。”
“我再重複一遍,這是最高級别的警戒。”
-
【歡迎玩家來到死靈遊戲。】
【當前位置:遊戲副本大廳。】
陰冷的機械電子音剛落,大廳四面泛起白光,照亮螞蟻一樣密集挨着的人群。
他們興奮又騷動,
“死靈遊戲要開始了!”
大廳正中,銀灰色頭發的青年微擡漂亮的臉龐,脖頸上環着一圈漆黑的頸圈,襯得膚色蒼白透明,像一件奢貴易碎的珍寶。
他的神色間露出與周圍人格格不入的單純,忍不住揚起微笑,
“好多人啊。”
他第一次見到這麽多鮮活的人類。
“新手副本大廳真擠!”一個上班族打扮的男人湊了過來,“你叫什麽名字?”
青年下意識摸着頸圈,“我叫……六零。”
上班族沒聽清楚,“陸什麽?”
頸圈冰涼,青年收回手。
逃離了困住他二十年的實驗室,他現在不是實驗體六零,而應該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名字。
“我叫陸黎。”
“好名字好名字。”上班族笑着搓搓手,擡頭對上陸黎的眼睛,突然頓住。
他才注意到陸黎瞳色是罕見的深灰色,裏面比機器人的玻璃眼珠都要幹淨,什麽感情都沒有,空洞洞的。
盯着看讓人發毛。
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子,怎麽會有恐怖的危險感?
一定是錯覺。
上班族回過神,指着陸黎的手腕,“看你沒有綁定邪靈手環,衣服也是初始的,是個新人吧?”
剛進入遊戲,陸黎覺得每個詞都很陌生,他好奇道,
“邪靈手環?”
上班族把袖子卷起來,邊展示自己的手環,邊注意觀察陸黎的表情,“喏,就是這個。我參加過一場遊戲,不是新玩家。邪靈手環直通每個人的直播間,我們既是玩家,也是主播。觀衆打賞,玩家就能獲得對應積分,兌換在遊戲裏保命的道具。”
“觀衆是誰?”
見陸黎真的完全不了解,是個純小白,上班族放松下來
“你撐不到遊戲開始,沒必要知道這些!”被問煩了,上班族掏出一把匕首,獰笑道,“新人的命可值積分了!”
兩人目前的等級都無法開啓直播間,也不知道上班族的直播間内彈幕已經開始滾動,“觀衆”們正不滿的抱怨:
【打賞冥币*5,一個新人的命500積分!主播能不能利索點兒?半天沒得手,看的鬼心急。】
【防人之心不可無,别的副本就有大佬用道具隐藏手環,演諜中諜反殺。不過這次就是個蠢新人!】
【沒有鬼注意到新人的眼睛嗎?好特别好漂亮!希望趁熱挖出來,我出高積分買,裝在我的眼眶裏。】
【d級遊戲副本10個玩家就能開了,大廳快點把玩家清理幹淨吧!這次估計也都是老玩家進去,沒新意!】
“轟隆——”
大廳前方的白屏突然分開,煙霧散盡後露出一扇鐵鏽斑駁的大門。
冷風湧了進來。
被巨大聲響吓到,上班族失手丢了匕首。
陸黎把匕首捏起來,好心遞過去。
“你的小刀片掉了。”
這裏的其他玩家真奇怪,表情抽搐,聲音忽大忽小,還丢三落四。
“還給我!”上班族趕緊搶過來攥着。
兩人剛站定,一隻碩大的眼球憑空出現,從高處墜下,急停在衆人頭頂。
眼球黏膩的轉動,大廳中膽子小的玩家吓得癱坐在地。
“啊——!”
伴随着尖叫,眼球流出口水。
它享受地聽着玩家們恐懼的聲音,從下眼皮裏伸出一條紅舌,舔走口水。
“本場遊戲副本評級爲d,正式玩家人數10位。我是本次的引導者,看見後面的大門了嗎?在場的一百個人中隻有十位有資格走進門裏。”
“運氣也是生命的一部分,在門開之前,來玩個簡單的運氣測試吧!”
眼球話音剛落,陸黎面前懸浮出現一個手掌大小的骰子。
“測試時間200秒,期間每人一次投骰子的機會,點數最大的人能活下來,反複測試直到最後玩家人數爲10人。”
“現在,測試開始。”
陸黎随便一扔。
最大數字六。
這麽簡單,還要200秒?
他朝右邊望了望,上班族渾身僵硬,面前懸浮着數字一。
上班族瞪大眼睛看着陸黎的骰子,“你是六?運氣真好啊。”
陸黎不喜歡别人誇他運氣好,擺擺手道,“一般般。”
上班族抓亂頭發,
“六不會死,你一定不會死。”
他陷入極度的恐慌,猛地朝陸黎沖過來,“我不能死!我剛赢了一場遊戲,就是運氣差了點。你呢……你什麽都不懂,憑什麽這麽走運?”
“剛才就想殺了你!在死之前,我給你上最後一堂課,運氣好是不夠的。”
上班族抽出匕首,狠狠朝着陸黎心髒的位置捅去。
隻要這個小子死了,點數六的骰子就是他的!
-
匕首近在咫尺。
陸黎伸出手攥住。
刀尖紋絲不動,連他的衣服都沒碰到。
陸黎神色淡淡,“除了運氣好,還需要什麽?”
“不可能……這是我兌換的道具啊!連骨頭都能切開!”上班族不信邪,用力到臉都漲紅發黑。
陸黎手一松,上班族摔了個狗吃屎。
哆嗦着又爬起來,他朝陸黎更狠地刺了一刀。
刀刃又被握住。
這次上班族終于看清了。
匕首确實在不停割開陸黎的手掌。
但分毫沒有前進。
因爲割開的傷口正以一種詭異的速度修複着。
傷口裏生長着無數極細的線,密密麻麻的連接,将皮肉快速的縫補在一起,快速複原。
“灰色的血?”上班族臉色慘白,“你、你是什麽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