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楊老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愣住了。
他當然知道鄭謙是怎樣的人物，雖然楊老師頂級學者，但不代表他就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鄭謙無論在商業上的成就，還是曾經做過的一些壯舉。
都證明了他是根正苗紅的好青年，尤其是轟炸日子鬼社這件事，更是值得點贊。
原本他以爲鄭謙就算不是爲了自己的事情，也是爲了燕京某些大人物來的。
因爲楊老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曾經公開表達過看法。
【拒絕大型粒子對撞機工程】。
準确的說，是不贊成九州開啓這樣的項目。
本以爲鄭謙是做說客的。
可是……
居然一開口，就是不問蒼生問鬼神？
有點意思，楊老這才放下了手中的書，興緻盎然地看着鄭謙，“那你倒是說說，怎麽個不問蒼生問鬼神？要知道，我們研究科學……尤其是物理的，大都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鄭謙則是非常認真地搖了搖頭，“在我看來，【用科學去解釋玄學】，本身就是一件非常不科學的事情。既然都是鬼神之說了，怎麽可能用科學道理去理解呢？”
說着，他似乎更來興緻了，“楊老，您認爲，世界上有神嗎？”
他緊緊盯着楊老的雙眼。
楊老沉吟片刻，似乎陷入了認真的思索之中。
随後，他堅定地點點頭，“有。”
季沐汐的長大了嘴巴，下颌都要掉在地上。
這兩個人，到底在聊神馬？
一個不問蒼生問鬼神，一個居然說世界上真的有。
她咽了咽口水，尴尬地說道，“内個……楊老，不好意思，我老公最近腦子出了點事故，意識不太清醒，精神狀态很迷，您不要往心裏去啊，千萬别被他帶跑偏了……他想問的是……”
沒等她說完，楊老就擺了擺手。
他的目光是如此的堅定。
這讓季沐汐感覺到了一絲荒謬，就仿佛是……好像真的如同那些野史傳說一樣，難道科學的盡頭，真的是神學？還是說，楊老的最新發明，發現了什麽？
想到這裏，她又開始興奮了起來。
“如果你一定要問我世界存不存在【神】，那麽我的回答也一定是【有】。隻不過，我認爲的神，和你們傳統意義上的神不同。它不是以【人】的形象出現，而是以某種【規則】的形式而存在。比如，日升月落，比如牛頓定律，比如楊-米爾斯場論。”
“又比如，【時間法則】。”
楊老很認真地對鄭謙進行解讀。
聽到這四個字，季沐汐的眼皮狠狠跳了跳。
終于，要聊到這裏了嗎？
老公他……
難道是在有意識地操控談話的内容，故意将楊老引到這裏？真是厲害啊……鄭謙如果一上來就很認真地和楊老讨論科學道理，說不定他老人家并不會感興趣，甚至是覺得乏味。
如果是那樣開場，可能今天千裏迢迢來到這裏也沒什麽意義了。
因爲注定無法從他這裏得到有用的信息。
但，現在不同了。
果不其然，鄭謙的嘴角微微翹起，然後又接着說道，“您說的沒錯，因爲我也是這樣認爲的。牛頓當年不會想到，他無法解釋的引力現象，會被愛因斯坦的相對論完美論證。”
“同樣的，讓愛因斯坦糾結一生的統一場論，可能會被【弦場】完成。”
“這個過程，就好像是他們在尋找神的存在痕迹一樣，而且距離神越來越近。”
“作爲楊-米爾斯場論的提出者之一，目前在世的最偉大高能物理學家，我們想跟您重新聊聊超弦這個【神】。依循着前輩偉大科學家的履迹，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我相信，我們也一定可以向前邁一大步。他們找不到的神，我們未必找不到。”
鄭謙的這一番話，實在是很有水平。
季沐汐在後面都看傻了。
共同來的科學家德魯也聽呆了。
這位，就是謙璐集團的幕後老闆？該不會是談判專家出身吧？
幾句話說的他慷慨激昂，就好像目前做的科學研究，就是在尋找神明一樣。
媽的，他恨不得立刻沖進實驗室裏，把神直接給揪出來。
但……
楊老沉默片刻。
還是搖了搖頭，溫和地說道，“年輕人，我還是那句話，【超弦】隻是空中樓閣，是根本靠不住的猜想。盡管我也是理論物理學家，但……科學想要發展，就必須要建立在大量的實驗之上。我目之所及，似乎弦理論還從未在實驗室裏被證實過。”
不過，就在季沐汐失望至極的時候，他忽然間話鋒一轉。
緩緩開口道，“但是……”
……
在返程的路上。
季沐汐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這一行，讓她受益匪淺。
不是誰都有機會，和這位偉大的高能物理學家對談超弦的。她這次是有備而來，建立在大量的研究之上，其中甚至還有很多【謙璐模型】所推導出的劃時代猜想。
在此基礎上他們進行了非常深入的探讨。
但，也正如楊老所言那樣，這些都隻是停留在理論階段，還從未在實驗室裏被證明過。季沐汐對于什麽諾貝爾獎沒有興趣，單純希望可以觸摸到【時間之神】的履迹。
能夠爲她的老公，摸索出一條真正可以死而複生的後路。
僅此而已。
這也更加堅定了她想要去歐洲的念想。
她決定了，立刻就回到上滬的研究所裏，好好深化一下這方面的理論研究。整理出真正的實驗方向，一定要證明出來才行。她堅信，有【謙璐模型】在，一定可以完成。
……
【過去某時】。
陳梓芊還是那麽漂亮。
哪怕過去了這麽久，當陳愁再看到她的時候，還是會有莫名的悸動。畢竟，是自己年少時的夢，是曾經美好存在過的白月光，是未竟的迷夢。
她，怎麽會在歐洲？
陳愁蓦地恍然。
是了，按照時間的推斷，現在她應該成爲了陳德勝聯姻的犧牲品。本以爲嫁入到沙遜家族，就能夠得到榮華富貴。可是……那些猶人們，根本從來都沒正眼看過她。
“你，是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