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謙就難免會聯想到那天在江城市發生的事情。
可即便如此也真的很難想像她……居然是鬥篷那種絕世高手忌憚的天敵。不過事實似乎的确如風姿所言，唯有那次，是小修女沒有跟在鄭謙身邊的。
而且經過風姿這麽一提醒，似乎很多以前想不通透的問題也都漸漸有了眉目。
“如果是從結果向前反推的話，之前雙雙說我會死的地方似乎……似乎伊莉莎拉也都不在我的身邊。真是奇了怪了，他們就這麽怕修女嗎？她有什麽地方是值得忌憚的？”
鄭謙深深吸了口煙，遲疑地說道，“莫非，是擔心當着她的面殺了我，會讓伊莉莎拉暴走？是了，似乎也隻有這麽一種可能了，可是……他們又怎麽會知道這一點的……”
伊莉莎拉隻暴走過一次……哦不，兩次。
一次是她殺了母親，幹掉那些對她霸淩的人們，讓整個梵蒂蘭紐岡下面的村鎮血流成河。
第二次，就是鄭謙險些被李泓蜃、盧泰嗔、彭世襄三人聯手幹掉的時候。
除此之外，再也沒有過，她的情緒還是相對很穩定的。
而知道這些情況的，也就隻有鄭謙身邊最親近的這些人了，他們又是不可能說出去的。那麽……不知爲何，這時候鄭謙又想到了澹台墜花。
這個從未來被帶到這裏的妹妹。
一想到這裏，鄭謙就總是感覺到無限惋惜。
早知道留着彭世襄一條狗命。
此厮絕對知道什麽。
風姿轉動着紅茶杯裏的小勺子，若有所思地提醒鄭謙，“主人，你瞧。英倫最引以爲傲的下午茶文化，大部分卻是來自于孔雀國的大吉嶺紅茶，與帶英本土沒有一毛錢的關系。所謂英倫紅茶隻是表象，而内在的裏面，卻是另外的東西。”
鄭謙是何等聰明之人。
聽聞風姿所言，頓時就明白了。
鄭謙深深吸了口煙，把玩着風姿的下巴，深情地說道，“我身邊有你，真是太好了。你提醒的沒錯，我們不應該隻是執着于思考表面上可以看到的，這樣就陷入了思維定式，進入了死胡同，要挖掘這背後的東西，甚至是他們的動機。”
被鄭謙充滿愛意的把玩，讓風姿如同升天。
她紅着臉，說着非常認真的話：
“我有獨特的鍛煉思維的辦法，就是将自己想象成普通人。”
“沒有任何組織的資源，沒有高手相助，但，假如想要殺死一個人，如何能夠逃脫法律的制裁？在以前沒有監控攝像頭的時代，殺人或許是很簡單的事情。”
“但是在如今，不會武功的普通人要完成【完美犯罪】，難于上青天。”
“因爲隻要是動手，即便不被監控拍到，也會留下【痕迹物證】，不可能萬無一失。”
“所以……【我認爲的完美犯罪，就是從動機入手。若是連動機都無法判斷，隻要不是太明顯的手段，有極大概率可以從容逃脫。在現代刑偵手段裏，動機，是無比重要的。】”
風姿這番話，讓幾個女孩子都不由得背脊發涼。
因爲她說的實在是太對了。
現在刑偵一般是這樣。
第一時間查監控，如果沒有線索，那就查被害人的【社會關系】，從裏面總能夠找到蛛絲馬迹。而調查社會關系的核心，就是尋找作案動機。
從這些關系裏尋找，究竟是因爲金錢、女人、仇恨等等。
若是連動機都找不到，那基本上很難繼續下去。
因爲，假設A死亡後發現，他的确出現了很嚴重的财務問題，那麽刑偵方向自然就是從他社會關系中尋找這方面的線索。但，若是查了一圈，有金錢往來的人都沒有作案時間。
那接下來，怎麽辦？
風姿所謂的【完美犯罪】，指的就是這一點，從動機的源頭切入。
蘇元霜不寒而栗，下意識地問道，“你……這樣，親手殺死過人嗎？”
風姿笑了笑，依偎在鄭謙的懷裏，沒有回答。
幾分鍾後。
當凱瑟琳公主吩咐完畢，讓亨利告訴廚房準備好她需要的食材，要親自下廚爲鄭謙制作甜點。她正要回來和鄭謙打聲招呼告辭片刻，但……人，卻一個都沒有了。
她看着空蕩蕩的椅子，心，也空蕩蕩的。
……
這一夜。
崔子卿無限滿足。
三個女孩子都反複抵達雲之彼端。
趁着鄭謙抽事後煙的功夫，蘇元霜爬到了風姿身旁，悄言道，“白天看你的表情，你肯定是做過這樣的事情。不如跟我說說？我很好奇，你是怎麽殺的人。”
“其實，沒你想的那麽複雜。”
“我們福利院的院長，經常和有婦之夫鬼混。有人的确給他寄送過死亡威脅，我……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而我要殺死他的原因，也和他死亡近期沒有任何關系。”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嗯，他讓我的一個【玩具】，被人領走了。”
說到這裏，風姿就不再說了。
蘇元霜卻不明覺厲。
……
【某時間線】。
當傅蘇睜開雙眼時。
他感覺到了極度的虛弱，渾身沒有任何力量。
疲憊不堪地想要爬起來，但巨大的痛苦傳來，讓他難以爲繼。這趟時光旅程，實在是太過于長久了。久到，他不記得了自己叫什麽，不記得……自己爲何而來。
季沐汐留下來的隐藏坐标，是就連她都無法确認抵達目的地的存在。
同意讓傅蘇離開，隻是寄望于他能夠再想辦法前往不同時間線。
去追尋幻凝的蛛絲馬迹。
畢竟，這個隐藏坐标是季沐汐在年輕時候，發現的不穩定坐标。
但……
都不重要了。
不知道在地上躺了多久。
直到再度睜開雙眼時，他出現在了一個破舊的房屋内。
看着周圍的人，讓他瞬間淚目。
記憶開始不斷地上湧。
他想起了很多片段。
終于，離開了那個鬼地方。
這裏是歐洲……
看他們的穿着，或許還沒有開始工業革命。
太好了，我終于逃脫了宿命，成爲了一個完全自由的人。
但，真的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