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站在江邊,彭世襄緩緩說道,“待會等他們來的時候,我去拖住陳愁,你倆負責幹掉鄭謙。就算是再實力不濟,你們也是堪破生死玄關的人,該不會這點事都辦不到吧?”
聞言,傳來兩聲冷笑。
“殺我族人之仇,豈能咽下?”盧泰嗔獰笑着回答。
“我會立刻斬殺鄭謙,然後助你幹掉陳愁。此厮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哪怕不是因爲我族人之事,單單因爲他不聽從安排,就該殺。統一華人陣線,我輩義不容辭。”
李泓蜃滿嘴的仁義道德,随後話鋒一轉,“隻是,有件事我不是很明白。”
“何事?”
彭世襄冷淡地看了他一眼。
李泓蜃猶豫片刻,沉吟道,“鄭謙此子派人滅了我族幾乎全部高層,更别提盧家也是如此了。我們爲什麽不能對等報複?去上滬把他的女人都掠走,當着他的面……然後再殺了?”
聞言,彭世襄冷笑三聲。
語氣有些森然。
“吾心吾行澄如明鏡,所作所舉皆爲正義。”
“這次的行動,是替九州國度鏟除一個随時可能跳反的逆賊,他坐擁萬億身家卻不聽指揮,就是有反心,所以當誅,不然被逼急了轉頭就投靠美利堅,對九州傷害巨大!”
“爲了杜絕隐患而除害,這本身就是大義之舉,是要放在史書裏列傳的!”
“可你們卻要陰謀暗算弱質女流,那是小人之舉,是要被史官怒罵的!”
彭世襄負手而立,目光如鐵,森然如堅冰頑石。
他冷酷地望着這兩個人,身上散發着【正氣】。
不得不說,彭世襄還真的是個【畸形的理想主義者】。
他的心中或許有一定的信仰。
但,路子走歪了。
更沒想到的是,他居然還惦記着史官所著,妄圖成爲列傳中的某個人物。隻可惜,史筆如鐵,當真是不怕被後人唾罵,将今天此行此舉記錄在案,遺臭萬年?
或許,彭世襄是真的不在乎吧。
哪怕是罵名,在他的認知裏,也是爲九州國度背負的罵名。
是在,除害。
隻是不被理解罷了。
他們就這樣站在原地,靜靜地等候着【逆子】的來臨。
這裏是兩江交彙之處的碼頭,也是彭世襄親自選擇的決戰場地。在他們來到這裏之前,朱國慶等人就已經聯絡相關單位進行配合,在暗地裏,于此處進行了大規模的清場。
望着江城市繁華的光景,彭世襄微微閉上了雙眼。
來到這裏,并沒有和鄭謙取得聯系。
也根本沒有這個必要。
因爲生死玄關高手的氣場,本身就要比尋常人旺盛無數倍,再加上【謗佛】的意味,即便是想要刻意隐藏氣息,來到了同一座城市,也會彼此之間感應得到。
……
“我們走吧。”
鄭謙看了會遠方,對陳愁說道。
陳愁微微颔首,雖然表面仍然冷酷無比。
但,内心卻熾熱地躁動着。
張天陵此時也換好了衣服,不再是中年企業家的模樣,而是穿了一身唐裝。腳踩着布鞋,俨然像極了公園裏打太極的老大爺,身體倍兒棒。
龍骧虎步,鷹視狼顧。
看到他這般姿态,鄭謙不由得笑了起來。
“你這扮相擱在三國時期,就是一個司馬懿。”
張天陵到是也不避諱鄭謙的調侃,信步向前,“司馬懿也沒什麽不好,他不止智力超群,功夫更是不在話下。鮮有人知,他還和蜀漢大将魏延有過一番交手,練得是【天衍大刀】。當時追擊魏延,若是功夫不濟,定然也不敢照亮。”
他似乎來了興緻,對陳愁說道,“陳愁師傅,說到天衍大刀,你可知天衍之數?”
陳愁一般對人非常冷淡。
或許是因爲即将到來的戰鬥十分期待,今天到是頗有興緻。
“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你說的,應該是【象數】和【衍數】的區别,也就是缺失了的【天衍之數】和【先衍之數】。《周易系辭上傳》中說到,大衍之數50,其用49。後人大都不知道這個50是怎麽來的,道理不外乎如此。”
鄭謙忽然愣住了。
他一把攥住陳愁的胳膊,顫聲道,“你,你找到聲帶了?居然說了這麽多話?”
陳愁:……
張天陵哈哈大笑,随後敬佩地對陳愁點點頭,“陳愁師傅說的沒錯,從古至今很多半吊子都在争論,大衍之數到底是55還是50,或者是49,不外乎是學問沒有鑽透。”
“這是道法,也是拳理。從這番話就能看出來,陳愁師傅你真不愧是古往今來大宗師。”
張天陵這句話,倒也不是在盲目吹捧。
他也從來不屑于對誰吹捧。
陳愁能夠在這個年紀堪破生死玄關,本身就是一個奇迹。
說他是古往今來極少數的天才,一點也不爲過。
“咱們聊了這麽久的太極,老闆,待會到了地方你就會有更深刻的感觸。”
“這裏是巴蜀最大的城市,兩江交彙之處。這兩條江,一條是較爲清澈,一條較爲渾濁。當它們交彙之時,很有演繹【黑白太極】的意味在其中,仔細琢磨,妙不可言。”
張天陵侃侃而談,感慨頗深。
鄭謙覺得他真是個怪人。
表面上看起來放蕩不羁,行事所爲不拘一格,當年是鬥死了成千上萬資本家的狠人。現在更是乖張暴戾,可有的時候卻文質彬彬,表面上看起來粗狂,實則肚子裏都是墨水。
“鄭謙哥哥。”
就在他們仰天大笑出門去的時候。
劉湘靈叫住了鄭謙。
“怎麽了,妹子。”
鄭謙笑的很溫柔。
她欲言又止地站在原地。
思量片刻。
還是走過去輕輕抱了一下鄭謙,将頭靠在他的懷裏,“我等你,回來睡覺。如果你不回來,我……我一個人,睡不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