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容煙仍然保持着那倔強的目光。
直視着鄭謙的雙眼。
她沒有傻到去呼救,就連外面那些暗哨都沒能察覺到鄭謙的侵入,現在就算是求救,來的人也隻會變成屍體。而且就像他所言,她也會死,這樣就無法爲哥哥報仇了。
隻是她在賭,賭鄭謙千裏迢迢而來,不是來殺她的。
忽然……
商容煙想到了什麽。
她微微眯起那細長的雙眼,笑着說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你爲什麽來了。鄭謙,你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爲了組織的這次内部聚會而來的,對吧?”
“沒錯,既然你從科伊特的口中拷問到了我在哪裏,也一定知道這點。”
商容煙說的沒錯,鄭謙的确是爲了這個而來的。
他始終找不到了解組織的突破口。
甚至連組織的名字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這次從科伊特這裏取得了大量情報,他也不會貿然前來。更重要的是,這次組織的聚會很不一般。也隻有借着商容煙的名義,才能夠堂而皇之地進入其中。
“聽着,商容煙,我不想要你教我做事。”
“組織是組織,我和你之間的事,是我和你雙方,這是兩碼事情。你現在足夠聰明,知道如果想要順利當上幹部,現在還差點火候,但我可以幫你,所以,你在等什麽?”
鄭謙的語氣始終不驕不躁,隻是這麽翹着二郎腿,淡淡地看着對方。
摩挲着一支剛剛拿出來的硬盒邺北,好似黑夜的君主一般。
由于夜晚光纖的原因,此刻他的身體恰好在陰影裏。
隻有翹起的皮鞋映入在商容煙的眼簾。
伴随着鄭謙語氣的加重,氣氛開始變得愈發壓抑。
商容煙沒有第一時間反駁他,因爲她深切知道,鄭謙說的沒錯。
他既然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幹掉科伊特,而且全然封鎖了消息,以至于組織現在都不知道此人的死亡,就是最好的作證。如果……如果可以借此機會,讓鄭謙把其他的候選幹部也幹掉……那麽她商容煙登臨這個位置,将會變得更加輕而易舉,毫無懸念。
想到這裏,她有些心動了。
自己目前所掌握的資源,仍然十分有限。
“商容煙,我沒有你,早晚也會查到組織的全部情報,今天能來到這裏就是個例子。但是,如果你少了我的幫助,将會多走很多彎路,必須要十二分長袖善舞,才有那麽一絲機會。如果你不能夠做出自己該做的姿态,那麽今天的會面将會就此結束。”
“等我們再見面時,将會是不可調和的敵人。”
鄭謙的聲音、語調十分輕柔,舒緩,就輕聲細語地講述着這一切。
給人的感覺就仿佛是春風拂面,潤物細無聲。
但,這番話的主旨卻是如此的肅殺。
她感到愈發寒冷了,尤其是想到自己曾經在港城島嶼上的一幕一幕……是啊,當時的鄭謙,就好像真的是她心中的神一樣,隻要開口求他,就能夠得到一切。
無論是美味的佳肴,還是美夢以求的自由。
隻要求他……
就可以擁有想要的所有……
“求……求你,幫我。”
商容煙似乎想通了什麽,又似乎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她擡起頭,忽然發現,當自己說出這幾個字後,原本那深沉的,壓迫在自己肩膀上的壓力也驟然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能夠任由自己索取的,神。
聞言,鄭謙蓦地,笑了起來。
其實倒也不是說商容煙的内心多麽好攻破。
主要是當時那段時間,給她造成的心理陰影實在是太過慘烈了。
在當時的酒店房間裏商容煙的精神被摧殘到了極緻,尤其是想到鄭謙在自己面前吃邺北牛的時候……隻要自己一開口……就可以享用到那種美食……
更何況,參加這場組織内部的機會,是有代價的。
與其給别人,倒不如……
鄭謙敏銳地捕捉到了商容煙情緒的變化。
他将那一支沒有抽的香煙放回盒子裏,緩緩起身來到商容煙面前。
伸出手,輕柔地撫摸她嬌嫩、白皙、滾燙的臉頰,随後捏住她的下巴,用拇指撩撥着她的嘴唇,淡淡說道,“其實,得知你要參加這樣的聚會,本來我是有些失望的。你我之間有那麽點善緣,說到底,咱倆沒有多麽刻骨的深仇大恨,我不想看你眼睜睜跳進泥潭。”
“如果,你現在願意放下一切恩怨跟我回去,我可以給你不同的人生。”
鄭謙不說這番話還好,聽着聽着,商容煙的眼眶就開始紅了起來。
臉上出現了一抹慘然的笑容。
遞出一雙玉手,緊緊攥住鄭謙捏着她下巴的大手,輕輕摩挲着,“成爲組織的幹部,是我哥哥的夢想,也是他的遺願,我希望可以替他完成。如果我不做點什麽,真不知道活着的意義是什麽,沒有任何生活的方向……鄭謙,你還在等什麽?”
商容煙的确是恨極了鄭謙,但同樣的,因爲當初在港城海島的關系。
她對于鄭謙産生了某種極爲矛盾的情緒。
她也說不上來的情緒。
沒有看到鄭謙的時候還好,一看到他出現在自己面前,總會下意識地回憶起曾經在那裏發生的事情。總是會下意識地,想要開口求他,想要對鄭謙服從。
就是這種變态而又矛盾的情緒相互交織,讓商容煙做出了她都無法理解的行爲。
望着眼神裏閃爍着妖異目光的商容煙,尤其是那魅摩般的表情,他也有些動容了。
說不上來爲什麽,一聽說商容煙要參加這種惡心的聚會……
就讓鄭謙感覺到沒來由的煩躁。
既然你想要破罐子破摔,怎麽說都不聽勸,那就不如讓我來做那個摔罐子的人吧。商容煙啊商容煙,我真不知道是該可憐你,還是該爲你感到悲哀。
鄭謙沒有任何猶豫,将她扔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