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謙很難形容現在他的感受。
剛剛才和烏雅兆雲見面時，就已經知道了大緻的結果。等到他放下手機，确認完畢，基本上這就成爲了事實。陳愁遇到的麻煩，實在是太大了。
“擊殺他的人，并非是那些所謂的世家子弟。”
“所以你也無需太過自責，派他出去不是你的錯，就算沒有崔家的這檔子事，他也難逃此劫。我和陳愁不熟，但這個孩子我很喜歡，确實，有些可惜。”
烏雅兆雲的聲音很輕柔，節奏緩慢，聽的人非常舒服。
可是，他所言的内容卻讓鄭謙很不舒服。
再沒有一瞬間，比現在更無力。
鄭謙曾經認爲在這個世界上，自己擁有系統，有着永遠也刷不完的錢，有着那麽多如花似玉的老婆，對自己死心塌地，早已經成爲了人生赢家。
但，錢真的不是萬能的。
起碼現在買不回來陳愁的命。
就連烏雅兆雲都說殺他的人實力很強，那肯定就是破了生死玄關的大高手。這種非人類的變态，陳愁當然不是對手。他死了，那自己以後怎麽辦？
“三五那個孩子，你也無需擔心。她本來是要去找陳愁的，被我攔住了。沒有想到，居然真的有那一家的後人。暫時她會在跟在我身邊，你隻要照顧好身邊人就可以了。”
鄭謙沒有回答，隻是悶頭抽煙。
他知道現在的自己是最安全的，上滬也是無以倫比的安全。
有烏雅兆雲送出去的話，放眼整個九州，膽敢公開和他忤逆的人一隻手都數的過來。這些人不敢動，那其他的牛鬼蛇神就更加不敢輕舉妄動了。
說着說着，車子便抵達了目的地。
那是燕郊的一家醫院。
沒有什麽複雜的名字，牌匾隻是一串編号。
來往的車輛大都是綠色的，人們的衣服也是。大都行色匆匆，步履如風。當車子駛入進來時，門衛士兵還敬了一個禮，足以見得這輛車的号碼代表着什麽。
再加上烏雅兆雲還是因爲他當年的戰友而來。
很容易猜測到他的身份。
将煙頭掐滅，鄭謙整理好情緒。
這次自己能夠臨時得到烏雅兆雲的庇佑，歸根結底，還是和躺在這家醫院裏的老爺子有關系。他的心髒有着陳年頑疾，在某次外出執行任務時落下了病根。
做過很多次手術，最關鍵的是，他對造影劑過敏。
得知鄭謙的團隊在帶英成功進行了一場此類手術，醫生便建議将華佗模型引入。爲了确保手術成功，鄭謙、季沐汐、錢晨等人最好也在場，這樣能夠更好的提升成功率。
其實哪怕老者對造影劑過敏，燕京的醫生也絕對有能力進行手術。
但既然有更穩妥的選擇，沒理由不讓鄭謙參與進來。
這位老人退役時是有着赫赫威名的護國神将，東南區的領導者。爲國家奉獻了自己的青春，戎馬一生。這次舊疾複發，引起了方方面面的重視，就連烏雅兆雲都被驚動了。
“不必拘束，我不是這裏的首長，沒有職務，今天隻是他戰友的身份。”
似乎感覺到了鄭謙的局促，烏雅兆雲非常輕柔地說道。
鄭謙點點頭。
暫時将陳愁的事情擱置。
當鄭謙來到會診室時，已經開始進行了多輪的讨論。
季沐汐和錢晨先一步被接到了這裏。
擔心自己的情緒影響到手術，鄭謙并沒有參與他們的會診，隻是在研究了病曆後，把季沐汐單獨叫到了樓梯間裏。
“你怎麽了？感覺你的心情不是很好？”
季沐汐雖然看起來是個大大咧咧的女孩，但其實内心非常細膩。
她本能地感覺到鄭謙的情緒不對，今天的他很反常。
鄭謙擺了擺手，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沒什麽，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剛剛我看了病曆，老将軍的血管很脆弱，你們在操作華佗模型時，務必要調高靈敏度。”
“還有，你一定要堅持讓那些專家主刀，咱們隻能是輔助。”
季沐汐點點頭。
她笑着說道，“放心吧，就算是咱們想要主刀，大夫們也不會同意的。他們是誰啊？可都是拿着九州津貼的人，能力不用多說，根本不需要咱們喧賓奪主。這次讓華佗模型參與進來，還是因爲它的AI人工智能模拟成像功能非常好用，隻是輔助作用。”
如此一來最好，鄭謙就擔心季沐汐和錢晨忍不住，想要在這個時候出風頭。
他拍了拍季沐汐的肩膀，轉身就要回去。
但，卻感覺自己的手被人牽住了。
回過頭。
是季沐汐清純的笑臉。
臉頰還有着淡淡的紅暈，煞是可人。
又或許是比鄭謙要大幾歲的緣故，從她的眼神裏，鄭謙還感覺到了一種……母性？不對，準确的說是來自姐姐的關愛，那是在小妹妹身上無法感受到的。
“有什麽事，也不要一直自己扛着，喏，姐姐的肩膀也可以借給你！”
說着，季沐汐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雖然看起來很滑稽……
但鄭謙是真的感動了。
他輕輕抱住季沐汐，拍了拍她的後背，“謝謝。”
手術的過程非常順利。
六個小時後。
老人被十分平安地推到了病房裏。
鄭謙沒有參加專家的複盤，本來他的情緒就不是很好，但對于這位老人他還是非常尊重的。爲國家奉獻了自己的一生，他們永遠是最值得每個人由衷的敬仰。
隻是現在，他真的沒有心情去聊其他的事情。
“沒想到還真是讓保祿三世一語成谶。”
“難道真的沒有破局的辦法了嗎？”
“我的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