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直播?”
“我的天呐,也實在是太血腥了吧?”
台下衆人看向大屏幕,隻見一台冰冷的機器伸出七八條手臂,正在有條不紊地對一名病人正在進行手術。無影燈下,一切都是那麽的清晰可見。
漢森難掩心中激動,緊緊攥着切換媒體的遙控器,神經高度緊張。
因爲躺在上面的不是别人,正是……
“本來我打算尋找其他的志願者來參加這場手術,但……恰好在不久前我的父親突發胸背部疼痛,被送到了醫院。經過篩查,懷疑我父親發生了主動脈夾層。”
“這是非常危險的情況,在場如果有醫生朋友,機會知道嚴重性。”
“主動脈夾層是指主動脈腔内的血液從主動脈内膜撕裂口進入主動脈壁内,使主動脈壁中層形成夾層血腫,并沿主動脈縱軸擴展的一種心血管系統的災難性疾病。”
“若未能得到及時有效的治療,24小時死亡率爲50%,發病後一周死亡率接近68%。”
漢森的語調盡量保持平靜。
但誰都能感覺到,他的雙手在顫抖。
可誰又知道呢?
他其實不是在爲自己的父親擔心,而是爲了這個AI模型。他原本以爲團隊隻是落後于維軟,但沒有想到,居然橫空出世了一個謙璐研究所。
而且一出場,就來勢洶洶!
他是真的沒有辦法。
他想不通,哪怕是openai的算法,都能夠隐約可以觸摸到,可以推測他們在進行怎樣的神經網絡訓練。但,謙璐研究所的算法,是真的有點看不懂了。
太超綱了,哪怕是發表出來的論文,也有很多看不懂。
沒有辦法,爲了保住自己……
隻好孤注一擲了。
父親,你挺住!隻要能夠配合我制造的模型順利完成這場手術,我就有希望可以在古歌更上層樓,不隻是成爲這個項目的負責人,将來更有希望成爲古歌集團的CEO。
在家鄉,咱們的姓氏是低種姓的存在,我,實在是不想回去了。
“正如大家所見,我們的模型正在主導這場手術。實不相瞞,在比賽開始之前,我們就已經完成了多例相關的手術了,隻不過是在秘密進行,沒有對外公布。”
“這次,一定可以讓大家看到颠覆性的場面!”
漢森越說越激動,就好像是着了魔一般,對着台下瘋狂輸出着。
這時,一名記者舉起手來,疑惑地問道,“我有個小問題,哪怕你們的模型真有實力可以完成一台如此複雜的手術,但人工智能有行醫資格證嗎?法律允許進行手術嗎?”
面對這個刁鑽的問題,漢森一點也不慌。
他依然微笑着侃侃而談,“這個問題,我稍後會進行詳細解答。剛剛我才跟ACS的會長溝通完畢,對模型進行了全方位的測試,還順便通過了FSGE的考試。”
而在會場内……
艾伯茨等人終究是沒有力氣再抗争了。
頹然地坐在組委會的辦公室裏。
剛剛他們得知,這位正在接受手術的病人,正是漢森的父親。他是患者的直系親屬,當然有資格決定什麽。而且,他的父親也在手術前堅持要讓AI來完成。
古歌更是推波助瀾,打通了各個關節,這才終于促成了如今的這一台手術。
“我還是堅持我的想法,你們是在進行一場謀殺。”
艾伯茨痛苦地搖了搖頭。
範萊恩斯聳了聳肩,笑着說道,“輕松點,老兄,難道你想要眼睜睜看着九州科技崛起嗎?他們之前造勢太隆重了,如果我們不采取一些極端的辦法,根本無法挽回顔面。你是不相信美利堅的醫學底蘊,還是不相信我咱們的科學底蘊?”
組委會副主席施姆特歎了口氣。
他憂心忡忡地看着畫面。
“我們既相信美利堅的醫學,也相信美利堅的科學。但是當兩者結合在一起時,還是太瘋狂了。反而謙璐研究所就很不錯,起碼允許醫生進入手術室應對突發狀況。”
“而且,他們并不冒險,不會拿人命開玩笑,隻是做一場小小的闌尾炎手術。”
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比賽進展到現在,居然出現了這等變數。
萬一真的死了,那他們注定将會被全世界所唾罵。
甚至因爲人工智能導緻了失敗……
那麽或許各國政府都将更嚴格地對該領域進行限制,本來這兩年發展的勢頭很不錯,很有可能會因爲他們這個冒進的舉動,而導緻一切的付出全都浪費。
他現在真的很想要痛罵哈梅王子。
明明王子是這次評審的主席,可這個關鍵時刻在幹嘛?
人都找不到!隻有他才可以阻止這個瘋狂行爲!
“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範萊恩斯顯然并不在意。
起初,他也不是很贊同漢森的這個舉動。
但他看謙璐研究所非常不爽,憑什麽劣等的民族,九州人也有資格來競選會長?最重要的是,他們的勢頭太猛了,第一輪更是拿下了全部第一,照此發展,似乎真的将一舉奪魁。
他不希望九州人當會長,同時,也不希望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人擔任會長。
漢森承諾,如果他幫忙疏通關系,讓這場手術可以進行。
古歌集團将會全力支持他競選會長。
甚至也會是說服其他集團。
他很難不心動。
況且,他這麽做,也并沒有幹擾比賽的公正,不是嗎?哪怕他是如此的讨厭謙璐研究所,但還是沒有在打分的過程從中作梗,而是順利地讓他們成爲了20項第一。
在下面觀看直播的鄭謙,卻皺起了眉頭。
他感覺到了不對勁。
其實此刻的病人非常危險,幾乎可以說是命懸一線,夾層随時有破裂的危險。但是漢森主導的模型似乎做手術太着急了,對于很多必要的檢查都沒有做到位。
但……
這些都不重要。
主動脈夾層手術,其實說不上什麽絕症,如果要利用AI挽回病人的生命是有可能的。可關鍵是,AI是否能夠對病人的狀況進行更好的判斷?
患者主動脈破口緊鄰左側鎖骨下動脈,按照目前的常規操作,會對病人有很不好的影響。
不過,他當然沒有資格介入手術。
畢竟他說了,人家模型團隊也肯定不會聽的。
況且這是由AI完全主導的手術,聽你們别的團隊的指揮,那算什麽?
隻是他爲漢森的父親歎息,真不幸,遇到了這樣的兒子。
忽然!
會場各處傳來了巨大的嘈雜聲!
“不好!手術中發現患者的主動脈根部嚴重受累,出現嚴重的心包填塞,夾層撕脫至主動脈瓣環!領導,要不要……要不要報告組委會主席?通知情況的危險性?”
正在觀察比賽進程的工作人員,聲音都開始顫抖了。
他是布雷克南的副手,是專門來負責評定手術過程的專家。
布雷克南發現他的臉都綠了,就知道問題的嚴重性。
“不好!機器人有些慌了!開始亂操作了!”
“該死的!它正在進行謀殺!”
“怎麽辦?怎麽辦?”
大家亂作一團,甚至就連組委會的辦公室都懵了。
居然真的出現了這種意外狀況?
布雷克南當機立斷,狠狠咬牙猛地拍闆,“媽的,停止!立刻通知古歌團隊終止手術!同時上報組委會,全場呼叫會做這台手術的醫生!立刻!馬上!謝特!”
“他……他還有救嗎?”宋雅娴的聲音有些顫抖。
“難。”
說完,鄭謙就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