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他想到了兒子。
小艾伯茨就因爲無人駕駛而導緻了十分嚴重的交通事故，至今仍躺在醫院裏。老艾伯茨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個模型所代表的意義是什麽，絕不是簡單的無人駕駛系統。
如果當時有這個系統，或許會避免一場慘烈的災難……
而是一個模型！是一個近乎開源的模型！
也就是說，任何人隻要按照這篇論文去照抄，都能做出來這樣的模型。其中有關于神經網絡的搭建等等，都是非常具有開創意義的，是能夠舉一反三，作用于其他領域的。
這個模型，和常規意義上的無人駕駛系統不同。
是一個可以不斷學習、進化的系統。
于是進行訓練，越是能夠變得更加聰明。
這個含金量實在是太大了。
尤其是這篇論文的最後一句話，簡直是太有詩意了。将人與人、人與自然、人與機器的關系，都非常有意境地融入其中，升華了整篇文章的内涵。
“第一作者是，季沐汐教授？”
艾伯茨緊緊皺着眉頭，對于這個名字很是陌生。
連忙在系統檢索起來，到是發現了一些她是第一作者的論文，但……似乎文采并沒有這般出衆。艾伯茨不由得想到，她一定是在回國之後，特别辛苦地鍛煉了寫作能力。
他第一時間拿起電話：
[嘿傑瑞米，我剛剛看過了論文，很高興你能将它推給我。你在歐洲，所以不清楚時差是非常可以理解的，我一點都不介意，甚至想跟你互動一下，你知道爲什麽歐洲的時間，要比我們美利堅的時間更早一點嗎？]
電話那頭的傑瑞米一臉懵逼，不知道這個老頭要幹什麽，下意識回答，[爲什麽？]
艾伯茨仰天長嘯，[哈哈哈，當然是因爲美利堅比歐洲晚一些被發現了！哈哈哈，你不覺得很好笑嗎？]
[……]
[這篇論文非常不錯，我準備讓它臨時插個隊，就刊登在這周的雜志上！我看你在郵件最下面，說這還跟一個比賽有關？什麽比賽？]
[呃……讓我看看，哦，時間就是現在！上滬！人工智能和人類車手的對決！]
[媽的，爲什麽不早點告訴我？老子差點錯過了！你能不能關注一下時差？快點給我發過來，電視直播的鏈接，現在，立刻，馬上！不要再搞錯時差了！]
傑瑞米一臉委屈地聽着電話那頭傳來的忙音。
這個老渣男！
明明剛才說根本不介意時差的問題，甚至還跟他開了個冷笑話。
居然現在就這麽怒噴自己！
當艾伯茨“爬梯子”才看到直播時。
比賽已行至過半。
但是精彩回放間隙，恰好正播放着林青妤的那一番話。
爲了能夠知道電視在說什麽，他特意帶上了翻譯器，剛好，最精華的那句話聽到了。
【 在前往科技強國的通途上，失敗是不可恥的，不敢挑戰才可恥！ 】
【 這次不是人與人之間的戰鬥！ 】
【 不隻是賽昂斯坦利，所有人，都是我們的敵人！ 】
這番話，又讓老艾伯茨激動的熱淚盈眶。
真是太會說了，這麽會說，就多說點吧。
如此，他下意識瞥了眼屏幕上的實時排名情況。
稍微有點懵圈。
蚌埠住了。
……
商合杯汽車拉力賽，與往年的上滬拉力賽賽程略有不同。
全長165公裏，要稍微更長一點。
路況也相對較爲複雜。
比賽已過去25分鍾，目前排名第一的正是賽昂斯坦利。他以絕對的優勢穩住了自己的地位，領先第二名近乎十分鍾，始終位列最顯眼的位置。
第二名是商合國際贊助的車隊——光年。
伴随着後半段更爲複雜的賽程，AI的優勢開始漸漸凸顯出來。
與賽昂斯坦利之間的差距越拉越近。
已經相差隻有七分鍾！
差距還在縮小！
而謙璐研究所代表的【木流牛馬】車隊，目前僅僅排名第七，目前落後第一名十二分鍾，顯然并沒有展現出林青妤所言那般驚豔，實在是中規中矩。
但即便如此，大家還是對此頗爲刮目相看。
不出錯就已經很難了，而且還能夠勉強進入第一梯隊，從某種意義上講已經成功了。
隻是略微差強人意。
【光年車隊】的領隊拿着【木流牛馬車隊】的配置單，頗爲忍俊不禁。
這輛車的配置實在是太寒碜了，隻能勉強被稱爲是S級的賽車。
看台上緊緊盯着大屏幕的褚伯庸攥緊拳頭。
“他們真的太瘋狂了……爲了追求和我一樣的配置，居然也買的是二手的S級OC發動機！OKD點火模塊……博士賽用ECU……考斯沃斯Omeg……Xtrac 6速序列式……”
說話時，他的聲音都在顫抖。
不知道是激動，還是感覺被正中了心房。
他微微閉上雙眼，不得不接受現實，畢竟車子實在是太不盡如人意了。
哪怕是讓他來親自開車參賽，可能也無法取得太好的名次。
不說别的，單單是那台二手發動機，就要大幾十萬！
還不容易搞得到！
“伯庸……”小祁微微歎息。
“外行看熱鬧，内行看門道。實際上謙璐研究所的無人駕駛模型，已經足夠優秀了。我對這輛車實在是太熟悉了，它已經做到了幾乎最好，起碼沒有出現失誤。”
“在比賽時，能夠不失誤就是最難得的，我認爲它已經成功了。”
“但要是想成爲第一，那是不可能的。無論是賽昂斯坦利的車子，還是商合國際的車子，配置我都看過了，絕對的世界頂級。我這隻是勉勉強強的S級賽車而已……”
褚伯庸已經不忍心看下去了。
那畢竟是自己的車子。
就仿佛是他親自下場比賽一樣，這輛車的結局，基本上就是自己正常參賽的名次。
難道……
真的就這樣而已了嗎？
很多人在賽前都被林青妤的一番話說得熱血沸騰。
都非常期待木牛流馬能夠最終爆種，超越所有人類，站在冠軍的領獎台。
但，那畢竟是玄幻故事裏才會出現的情節。
這裏是現實世界。
這輛車的配置，就已經基本上鎖死了它的上限。這個系統就算是再牛逼，也絕對不可能突破上限，忽然間極度加速，超越桎梏，最終成就冠軍。
那是不可能的，配置什麽樣，就隻能開成什麽樣。
就連大洋彼岸的艾伯茨都看不下去了。
放下眼鏡，點燃一支萬寶路，歎息道，“你們已經盡力了，孩子。能夠親眼見證曆史，看到完全真正的無人駕駛模型開到這樣的程度，已經超越了我的想象。”
“隻要能夠最終正常完賽，就……也算是成功的。”
他搖了搖頭，正準備關閉電腦睡覺時。
忽然！
被解說員的一聲尖叫吸引！
“進山了！第一梯隊的車手全都進山了！等待他們的，就是後半程最嚴酷的魔鬼賽道——五個U型急轉彎！翻越這座山，就是幾乎一往無前的直線！就是冠軍領獎台！”
“讓我們看看，第一個沖出來的是誰！”
“是……光年車隊！”
“商合國際集團用實力證明，他們才是這個魔鬼賽段的王者！後面是沒有任何懸念的直線，我現在已經基本上可以宣告最終冠軍的歸屬了！”
商心蘭笑的好像一朵花一樣。
瞥了眼面無表情的林青妤。
笑的更開心了。
哥哥，我替你戰勝了鄭謙，今天，我要把他的面子狠狠踩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