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惡意轉瞬即逝，但他靠着上品大悟酒僅剩的藥力，外加第六識的敏銳，可以确定沒有看錯。
赤腳大仙的惡意不止針對一兩人，而是針對整個五莊觀。
“唔。”
赤腳大仙掃過人參果樹，在沈煉身上停留幾息，接着和鎮元子說說笑笑的走向五莊觀深處。
“貞觀二十七年的災禍到底從何而來。”
“難道是部分仙神妖魔化作祟？”
“不可能，除非佛祖、三清都已淪陷，否則妖魔化的仙神數量再多，也不至于動搖三界。”
沈煉思緒萬千，一道道仙神的身影落在五莊觀内。
不知是否錯覺，菩提老祖的身影都有一閃而過。
可惜距離較遠，無法分辨他們是否已經妖魔化，但品果大會的後續發展無比撲朔迷離。
清風不再看守人參果樹，連忙招待各仙神的道童、弟子。
沈煉略顯糾結，考慮着插手品果大會的利弊，眼看真相露出冰山一角，實在不忍放棄。
“諸位貴客。”
鎮元子發出大笑，接着做出個請的手勢。
“待到貞觀二十七年時，本觀會拿出三十二顆人參果與諸位一同品鑒，并且近日我對混元道果有所領悟，也能分享一二。”
五莊觀内一片嘩然，仙神整齊的望向鎮元子。
“多勞鎮遠子費心，在下也有小禮奉上。”
“聽聞人參果吃掉一顆可以多活四萬七千年，不知真假。”
“蟠桃吃過一回，看來有口福嘗嘗人參果。”
………
沈煉心髒狂跳，很快察覺到大量古怪的細節。
他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盯着仙神所言的一字一句，發現仙神表現出的态度其實非常微妙。
仙神一直在贊歎人參果樹，但話語間卻沒有半點起伏，仿佛對人參果的渴求隻浮于表面。
同時他們盡可能的避開混元道果。
沈煉一頭霧水，卻又感覺隐隐抓住真相。
“想要搞清楚所以然，外加讓榕樹晉升六階，确實有必要真身來參與所謂的品果大會。”
一旦分魂來到表層，根本無法脫離人參果樹的束縛。
沈煉也已經嘗試多日，一直無法滿足就職屍參果樹的條件，很可能需要親自接觸。
“哪怕有傳送樹在，都得冒着極大的風險。”
沈煉遲疑間，人參果樹有淡淡道光乍現。
濃郁至極的靈氣四溢。
鎮元子一揮衣袖，爽朗的說道：“人參果樹爲先天靈根，滋生的靈氣足以供給仙神修行。”
沈煉吸收靈氣之餘，沒有停止觀察外來人的言行舉止。
随行的道童看向人參果樹時無比恐懼，仙神弟子也是一副見鬼的模樣，不過很快恢複平常。
“怪事，爲何我感覺他們是來…圍剿五莊觀的？”
沈煉愈發心癢難耐，不過還是耐心運轉不滅玄功。
沒過多久，後天混元靈根已經達到極限，分魂無法繼續消化靈氣，随時有走火入魔的可能。
清風來到樹旁，“師弟莫要心急，切勿根基不穩，待到師父忙活完就會引導你入門的。”
“恩，多謝清風師兄。”
沈煉含糊不清的答應着，意識到距離人參果樹颠倒，已經近在咫尺，連忙趁機獲取信息。
“清風師兄，距離品果大會還有多久？”
“一年吧。”
沈煉眯起眼睛，看似有很長時間，實則每次人參果樹颠倒都會流逝一季，現世不過四十日。
“清風師兄，既然不久後便要拜入五莊觀，我能不能提前先了解一下觀裏的同門？”
“可以，反正五莊觀也沒有多少人。”
“我聽旁人聊起，管轄丹鼎殿的師叔道号赤晨子，平日裏還得領取修行用的丹藥。”
“對，師弟你很是聰慧。”
“赤晨子師叔平有無交好的道友。”
“師叔他喜好下棋，和傳壽師叔隔天就要對弈一局，兩人也會經常交換修行的資源。”
“原來如此。”
沈煉繼續問道：“剛才禦劍路過人參果樹的女修是誰。”
“池霞仙子……”
兩人閑聊起來，沈煉借助清風了解着五莊觀的一位位地仙，甚至是他們平日裏的習慣。
不知過去多久，突然五莊觀的一切喧嚣變得寂靜。
正值人參果樹颠倒的間隙。
“來了。”
沈煉隻感覺分魂變得沉重，莫名的剝離感湧上心頭，然後，第二身猛地沉入地底深處。
回歸神來，他已經在陰冷潮濕的裏層世界。
透過後天混元靈根。
沈煉注意到，表層的靈氣和裏層的屍氣本質是一樣的，也不知是否和五莊觀淪陷有關。
分魂化作人形鑽出土壤，一顆顆仙女腦袋又開始哀嚎。
沈煉不用回頭，喧嚣的狂風已經預示着清風明月到來，後者狀态明顯比二十日前不穩定。
清風明月所過之處，地面留有一個個血腳印。
“師弟，丹鼎殿一行後，你去哪裏了？”
分魂承載的屍氣已是極限，沈煉決定主動作死，試探性的開口道：“兩位師兄，赤晨子師叔讓我輔助他煉制一爐丹藥。”
“是嗎？丹藥一定是成了，赤晨子師叔不見蹤迹，應該是服用丹藥後前往靜心殿閉關了。”
“沒有閉關。”
沈煉轉頭補充道：“赤晨子師叔不是已經來了嗎？”
清風明月一愣，通體屍氣變得不穩定起來，禁忌籠罩自身，雙手鼓掌，“确實是師叔！！”
咔咔咔。
清風明月的體表顯露血線，各部位在不斷流轉，如同魔方重新組合，眨眼變爲赤晨子的模樣。
赤晨子似乎還停留在先前的記憶，見到沈煉有點吃驚。
“又是你？竟然沒死，是從爐渣裏爬出來的嗎？！”
“無論如何，真是太棒了，老夫可以再煉制幾爐，恩，可以試試師父傳授的那個丹方。”
沈煉繼續試探，“赤晨子師叔，不久前傳壽師叔看中我的脊骨煉器，不如你和他分一分？”
與此同時，現世的真身變得蠢蠢欲動起來。
嗖。
白骨脊椎再次伸入樹洞，刻意躲避着人參果樹的根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