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話并沒有刻意的壓低聲音,現在訓練場已有三十多人。就這麽大的地方,他們的對話,衆人自然都聽到了。
一聽說有人要比試,呼啦一下,人群就圍了過來。
對于兩人,村裏人自然都認識,也知道兩人的恩怨,不過還是忍不住興奮起來。
這兩人可都是神箭手啊,二十年前就聲名鵲起。此刻比鬥箭術,肯定會很有場龍争虎鬥。
“我壓青哥赢,我看過青哥出手,那場面……啧啧……”
“哎……這可不一定啊。我龍哥當年可是和青哥并列的,未必就比青哥差。”
“是啊。武龍那小子,聽說最近幾年在外面拜了不少師傅。他既然敢開口,那肯定是有些把握的……”
“我壓龍哥的”
“我壓青哥的”
“我壓阿龍那小子”
……
李宇看着那些當着幾人面,就開始擺盤賭起來的衆人,有些目瞪口呆。
那少年也有些發呆,就連李青和張武龍兩人的臉色都有些發黑。
“咳咳……”張武龍咳嗽了幾聲,打斷衆人的争論。
他對着李青說道,“就在這比,不過不是我們兩人。十四年前,我輸給你的時候就說過,我終生不再碰這弓箭,自然說到做到。”
“你又何必如此……唉”李青微微歎了口氣。
張武龍卻是理都沒理他。
指着那個和他一起來的少年,對着李青說道,“這是我的兒子張川,今年十三歲半。和你家那小子差不多大,就讓他們兩人比”
“和宇兒比?”
“不行,宇兒今天才第一天學習練箭。而且他才隻有十歲多點,這差了三歲呢”,李青一聽,想也不想就搖頭拒絕。
自己比鬥沒關系,就算是白橡弓輸了也是技不如人。
可李宇不行。他怕自己寶貝兒子輸了後,從此就有抵觸情緒,不再願意學習射箭了。
“怎麽?怕了?”張武龍鄙夷地看着李青,“當年你就是個慫包,小娥怎麽會看上你這個沒出息的……”
“你……”李青氣的臉都紅了。
“我和張川哥哥比,不許你說我阿爹”,正在此時,略顯稚嫩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争論,李宇卻是來到了兩人之間。
“阿爹,我們和他們比,宇兒不怕……”李宇輕聲對李青說道。
“哈哈哈,李宇是吧。小家夥不錯,比你爸強多了……”
張武龍有些陰謀得逞的笑道,不過他的笑聲未落,就又被李宇打斷了。
隻見李宇氣鼓鼓地嘟着小嘴,眼睛都有些發紅。
“你們欺負人,憑什麽我們輸了就要把爺爺留下的弓給你。你們輸了就什麽也沒有。”
“這不公平。”
“要我說,要是我赢了,就把張川哥哥背上的弓給我”
“川兒的弓,這……”張武龍有些猶豫。
張川背上那把弓,是他在侍領的集市上買的。連他也沒看出,弓背是用什麽材料做的。
當時老闆足足要價十個銀币,要不是川兒一直吵着要,他才舍不得買。
張武龍猶豫,周圍圍觀的人也不幹了。
“就是,小宇說的對,既然是比試那就要公平”
“武龍,你不會占小孩子的便宜吧”
“龍哥,你就答應他吧”
“不會是怕了吧”
周圍嘈雜的聲音,讓張武龍有些心煩,他忍不住擡頭看向張川。
後者朝着他肯定的點了點頭。
張武龍覺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那小子還能赢了川兒不成。再者說了,就算赢了又如何,一把弓而已。
想到這裏,他不再猶豫,沖着李宇點頭說道,“好,我答應你了”
不得不說,李宇的年齡,和剛才做出的那副受委屈的模樣,還是很有欺騙性的。同情弱者,是人之常情嘛。
沒有人注意到李宇的嘴角,在張武龍答應的瞬間就微微有些翹起。
張川父子出現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那把弓。尤其是認出了那把弓的材料,更是讓他呼吸都有些急促。
正愁着怎麽才能得到那把弓時,就聽到了張武龍提出的賭鬥,他那個高興啊。
要不是此時不合适,他都想抱着張武龍狠狠地親幾口。這種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的感覺,真是無比的舒坦呐。
“不知道我能不能來做這個裁判”
正在這時,一道聲音傳來。人群分開,一名五旬左右的老者走了進來,正是先前在門口負責登記的張老。
此刻張老微眯着雙眼,看着場中的四人,他也是剛才看到人群圍在一起,才好奇地過來看看,恰好看到剛才的一幕。
這李青和張武龍都曾經跟他學習過武藝,對兩人自然是熟悉的。後來兩人鬧翻了,他還惋惜過很長一段時間。
“張叔說的哪裏話,你能來做這個裁判自然是最合适的”,張武龍對張老可不敢怠慢,趕緊拱手說道。
“是啊,張叔,你老能來做裁判,是這兩個小子的運氣”李青笑着說道。
周圍人群也都紛紛附和,張川不置可否。
全場要說最郁悶的,估計就屬李宇了。
他可是知道,面前這看起來人畜無害的老者,實際上就是那些村民們口中常常念叨的鬥者了。
“哎,我們這些小輩們的争鬥,你老這麽大歲數了摻和什麽啊”
李宇心中腹诽,面上卻不得不做出被重視的自豪感。
地面的二三十支箭很快被清理一空,重新的換上了新的箭靶。
張老又詢問李宇和張川,對于比賽的規則是否了解。得到肯定的答複後,這才宣布比賽開始。
對于比賽的規則,李青也和李宇講解過,采用的是積分回合制。
兩人将分别在三十米,四十米和五十米的距離下比賽,也就是三個回合。
每個回合各射出十支箭,箭中靶心的紅圈者則積十分,向外依次遞減。
脫靶則積零分,最後以積分,決出每個回合的勝負。在三個回合中勝出兩局的,就是最後的勝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