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到安國公府不到七年就香消玉殒,死的時候也不過二十多歲。
什麽樣的病能讓一個在閨中時候身體康健的女子,猶如折斷的鮮花一般迅速枯萎的。
當年沒有撕破臉,那是因爲嬌蘭的兒子還在安國公手上,如今嘛……
誰特麽的還管他!
她沒沖過去照着臉給這厮幾腳,都算她給聖上面子了。
不過這她也沒客氣,朝向那一邊就迅速開罵,罵人的詞千變萬化,雖然沒有髒字,甚至還需要再琢磨一下才能聽懂,可聽懂後就發現……比帶髒字的罵的還髒。
龍寶兒也是第一次聽到外祖母罵人,還是叉腰罵,一句都不停的。
安國公初時一愣,随後臉色陰沉就想要罵回來。但是他一向假裝謙謙公子慣了,現在一時間之去哪裏抓現成的詞呢。
兩個人的對罵,對方完全插不進話來,變成了單方面的羞辱。
安國公從小到大聽到的都是贊譽,他雖然不是個東西,但他是僞君子,表面那一套玩的很好。
所以到了如今,他一下子聽到了這一輩子該挨的罵,捂着胸口噴了一口血出來,緩緩朝後軟倒了下去。
龍寶兒睜大眼,然後豎起一個大拇指,努力地朝着往上擡想要讓老夫人看見,“外祖母!棒棒!”
老夫人這才盡興,緩緩将衣服打理好,朝着旁邊聖上不着痕迹地微微屈膝行了個禮,“老身失态了。”
聖上嘴角抽搐,“啊,無妨。老夫人真乃巾帼英雄。”
老夫人幹咳一聲。
這特麽算什麽巾帼英雄,聖上真沒溜!
不過龍寶兒是真的好佩服,滿眼都是星星地來拉老夫人的手。
老夫人挺胸擡頭,拉着龍寶兒,“展統領,帶路啊。”
“哎哎哎來了。”
秦齊所在的那間牢房就在轉角處。
他這些日子不聲不響的,就算是安國公府的衆人都沒能發覺他就近在咫尺。那些人還以爲秦齊被關在了别的地方,畢竟他們是一起被抓起來的。
衆人腳步停留在了監獄前面,秦齊終于擡起了頭。那雙原本晦暗無光的眼神在看到了常老夫人的一瞬間,怅然淚下。
“姨母……”
有聖上在,展統領很是有眼力勁兒地上前打開了監牢的大門,然後識趣地退後讓出了空間。
老夫人快步走了進去,秦齊也快速膝行幾步,兩人抱頭痛哭。
秦齊也算是老夫人一手帶大的,從六歲帶到了十幾歲,就算是生母都不如老夫人的印象深刻。
兩人和真正的母子也沒有什麽差别了。
所以一聽到秦齊被關進了天牢,老夫人才會急急趕來。
兩人抱頭痛哭了片刻,老夫人才止住了哭聲,淚眼婆娑地撫摸着秦齊的頭,“我的兒,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啊?”
看這兩人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完了,展統領走過去在常老夫人耳邊小聲說了幾句什麽,老夫人頓時點頭。
她自然是可以席地而坐,聽秦齊說,可聖上呢?
總不好就站在一旁等着他們。
展統領提議到旁邊,老夫人自然順勢同意了。
這邊也是有聲訊地方的,也有官員暫時休息喝茶的。
畢竟能進這裏的犯人,都沒那麽容易招供,想要順利審問,就得打個心理戰術。作爲負責審問的關鍵不能急,就得跟熬鷹似的熬着他。
但官員們得有個休息的地方,吃飯小憩都在這邊。
引着老夫人進去,聖上也坐在了一旁,抱着龍寶兒在自己腿上看熱鬧。
而獄卒們先是帶着秦齊簡單梳洗一番,換上一件幹淨衣服,再吃兩口點心,免得在聖上面前失禮。
同時老夫人這屋裏,兩張桌上也擺上了茶水點心水果之類的。
這一次準備的點心水果比剛才去采買的不同,要精緻很多,茶葉也是展統領自己珍藏的。
給聖上吃的自然不能太差。
不過這些東西,聖上也不吃,而是喂了龍寶兒兩口,就等着那邊聊天了。
秦齊雖然也見過聖上,但是臣子面見君主,從來也不允許擡頭直視的,那爲大不敬。
再加上他沒有什麽職位,站的很遠就更看不清晰了。
所以即便是聖上就坐在旁邊,他也沒認出來,隻是覺得跟常老夫人一起來的人,氣勢不凡而已。
壓根沒往聖上哪裏想,也不敢想聖上竟然會來天牢看他。
看到秦齊梳洗打扮走過來,雙膝重重跪在地上,常老夫人趕緊将人扶起,“我兒,這是做什麽,快起來。”
“姨母,是秦齊不孝,這輩子不能報姨母的養育之恩了。”
“胡說,怎麽就不能報了!你快說說這到底都是怎麽回事兒,我聽說安國公他和敵邦有書信往來,這事情可是真的?”
秦齊點點頭,“事情是真的,而且不是從他這一代,是從上一代就和淵國有書信往來,且賣了不少的消息……”
“竟然是真的,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姨母,您可還記得我娘。”
“我怎麽會忘掉!等等,這件事和你娘有什麽關系麽?”常老夫人想到了這個可能,臉色頓時發黑。
嬌蘭啊,她那嬌豔明媚的小妹妹,嫁過去不過幾年就沒了。
那時候秦齊也不過六歲。
當時她也曾經懷疑過,隻是,從嬌蘭嫁過去之後其實身體一般都不太好,最終也沒找到什麽證據。
秦齊點點頭,“我娘就是發現了他的秘密,被他害死的。我當時什麽都不知道,被我娘送走。但我娘臨終之前和我說過,要我好好讀書,讀她留下來的書。那些書,是我娘帶過門的嫁妝,後來都被他掌管着。”
常老夫人臉色陰沉,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他竟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