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人很多,幸好薛霆在,一邊拉住了莺莺,一邊抓住了五皇子,将他們送回了客棧。
至于龍寶兒和小太子,有櫻在不會有事。
龍寶兒跑的是很快很快的,體力充沛,根本不是小太子能追上的。
“龍寶兒,龍寶兒……”小太子覺得自己跑的都快要斷氣了。
“哎,臻兒哥哥你跑太慢了!”龍寶兒跑回來,一把薅起小太子的胳膊繼續追。
好極了,這一次小太子覺得自己雙腳都離地了。
等到他重新腳踏實地的時候,看看周圍的環境徹底懵了。
這,這是哪裏啊?
他們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小巷子後面。
前面的男人被龍寶兒攆了這一路都沒能甩掉,自己也累得夠嗆。
“你,你追我幹什麽?”
“那你跑什麽!”龍寶兒一叉腰。随後又笑嘻嘻地跑上來,伸手就抓住了男人的手臂,“抓到你了哦!”
男人想要掙紮,卻發現自己根本不能掙脫,頓時臉色一變。
此時,将其他小孩送回客棧又趕回來的薛霆也到了。
他眯着眼看看那個男人。
和印象中他見過的那個小二,長相并不一樣,仿佛是完全不相幹的兩個人。
但是龍寶兒說對方是,那就肯定是。
說又說不通,走又走不了。
男人和龍寶兒僵持了很久,最終歎口氣,“是我是我!你找我到底幹什麽!”
見他終于承認了,龍寶兒露出了燦爛的笑,“小二哥哥,那七月飛雪,是你弄出來的吧?”
龍寶兒這話一出,其他人都愣住了。
“先回客棧!”薛霆說道。
衆人回了客棧,連其他人也都被薛霆派人喊了回來,衆人圍坐一圈,都看着面前這個男人。
男人幹咳一聲。
活這麽多年了,第一次這麽坐立不安。
“露出真容吧!”旁邊已經恢複了人身的櫻突然開口說道。
他修爲大進之後,跟之前已經大有不同,一眼就看出了這人容貌之上有些遮掩。
若是普通的妖修妖族,他倒也能輕松看出來,但眼前這人,身上雖然也有妖氣,卻并不濃郁。
這樣的可能,無非就是幾種情況。
一是他是妖氣比較輕的妖族,沒有濃重的氣味。且成妖多年,沒有殺生害命。
二則,就是他被人渡過,所以妖氣很淡。
櫻猜倒是沒錯。
這人露出了真容,倒是氣質娴雅,容貌俊秀,看着就像是一個文弱書生一般。
隻是看他之前當小二時候八卦的樣子,可不像是什麽好人家的書生。
“所以,你到底是什麽人啊?”薛霆忍不住問道。“你也不用怕我們害怕而隐瞞。”
薛霆伸手朝着面前這一圈人指了指,“他們這些人,成天跟兩隻妖在一起,你還擔心什麽。”
這男人愕然一下,随後露出了釋然的笑,“也是。那我也就不隐瞞了。我名叫舒絨,是這地方修煉多年的一棵絨蔓。”
絨蔓是毓晉王朝最常見的一種藤蔓植物,多年生,很是堅韌,可以陸地成長,也可以水生。
這種絨蔓因爲太常見,随處可見,所以都是用來編織筐和籃子用的。
這舒絨能長這麽大,還能成精,是真的不容易啊。
櫻也總算是明白這玩意爲什麽沒啥妖氣了。
舒絨最普通,也最堅韌,有點泥土,有點水分就能活。且絨蔓有種最神奇的特點,它能淨化周圍。
凡是有這種藤蔓生長的地方,不管是氣息,還是水源,都特别清新。
這樣一種藤蔓,無需要用别的修煉方式,他本身吸收的這些轉化,就是在做功德。
“所以,是你第一個發現了地下有問題?”櫻問道。
舒絨點點頭,“不過我也不知道具體情況,因爲我們絨蔓一組雖然能夠淨化,卻也最厭惡肮髒的地方,我是怎麽也進不去那邊禁地,卻知道事情越來越危險了,所以才警示世人。”
“可惜了。”白納喃喃自語。
櫻瞥了白納一眼,知道對方的意思。
這件事是舒絨警示世人,可除掉邪祟之後,那天道降下的功德靈雨舒絨卻沒有淋到。
沒想到舒絨聽到了白納的話,神色古怪,片刻後終于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笑什麽?”櫻問道。
“其實,功德靈雨,我是淋到了的。”
“什麽?”
“怎麽可能!”
“當時你不在啊!”
幾個當事人都忍不住開口。
“我都能修煉成妖了,你們該不會以爲我本體很小吧?”舒絨意有所指地說道。
衆人神色一呆。
龍寶兒好奇的問道,“那你本體有多大?”
“黃石城地下都是我。”舒絨說道,神色之間,卻不見得意。
他本地根莖很大,大到在地下不小于一座城池。
所以黃石城的百姓對他來說和他的子民沒有區别。
其實在他成妖的時候,就發現了這地方有強大的邪祟。
可那東西估計都有萬年的時間了,比他強大很多,他根本就進不去,更不用說除掉了。
原本大家相安無事,可邪祟對百姓下手了,勾結了貪官将百姓誘入了他的包圍圈,再将這些人魂魄吸收了。
别說這邪祟吸收了魂魄之後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情來,就是看着他殺了這麽多人,也是舒絨不能忍受的。
所以他耗費了不小的修爲,努力拟出了大雪紛飛的天氣,試圖引起周圍府縣的注意。
好在,他成功了,耗費的修爲也都在功德靈雨降落下來的時候将他之前的虧空彌補,還略有提升。
他很滿足,他本是世間一株最普通不過的藤蔓,這樣天長地久的活下去就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