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餘一頓,無話可說。
“你們被抓那天,整個知府衙門,大牢都被人放火燒了,并且還有人守在周圍所有能跑出來的地方……”常茂知緩緩開口,看着石餘的眼睛,“你懂我的意思吧?”
石餘當然懂。
他臉色瞬間褪去所有的血色,就跟抽去了渾身的骨頭一般,整個癱軟在了地上,扶都扶不起來。
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女兒一個弱不禁風,從小嬌養長大的小姐,又怎麽能逃得出來呢?
“你女兒沒死。”看到石餘都快死過去了,常茂知才淡淡開口。
石餘捂住胸口。
這消息一個接一個,他都有點快承受不住了,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大人這是什麽意思?”
“哎,你家女兒命好。她被石無信提前帶走,不過被人救下了。你,想要見見她麽?”
“……不,不見了。”石餘給常茂知重重磕了一個頭,緩緩開口,“大人,石餘願意将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并且還有大量的證據。但求能讓我留下一封信給小女。”
常茂知低斂眼眸,不着痕迹地朝着聖上那邊瞥了一眼。
他知道,聖上在那邊都聽着呢。
聖上倒是沒說話,朝着他微微颔首。
常茂知明白了。
當下就答應了石餘,先讓他将事情都招供出來,又說出證據都在什麽地方,最後丢給他紙筆,讓他寫信。
“常大人,常伯爺……”石餘朝着他磕頭,“我知道你是個正人君子,你是好人。你千萬不要騙我,這信一定會給我女兒,一定要讓她……”
“放心吧。”常茂知輕咳一聲,“當今聖上是難得一見的賢明之君,你女兒若是無辜之人,肯定沒事的。”
常茂知‘不着痕迹’地拍着聖上的馬屁。聖上那邊勾勾嘴角,哭笑不得。
這家夥,已經将頌聖刻入骨子裏了。
連石餘都招供了,其他人也就不硬挺着了。
自己不招,别人就要招了,那自己肯定陷入被動。
所以剩餘官員幾乎是在争先恐後的招供。
一時間,招供的人太多,常茂知是忙不過來了,左右這些人招供的都是小事,常茂知直接派人一對一的記錄。
自己則是出來送聖上、太子回宮。
倒是石餘這一次招供的東西,很有意思。其中有一些就是常茂知追尋很久的。
兄弟倆一商量,就由常茂名帶着薛霆,去石餘說的地方拿回證據。
說來也有意思,這石餘雖然投入了甯王麾下,其實一直都恨着甯王。
雖然他成親之前就知道他那名義上的妻子另有他人,但是威逼利誘他認下這門親事,又将他當做門簾子,繼續約會行苟且之事。
頂多是沒有再搞出個孩子罷了。
這一番的逼迫,石餘這個原本想要做出一番成就的人,自然是心有不甘。
他到底恨了多少年沒人知道,大概是從那個雨夜開始,就全是恨了。
所以他偷偷的收集一些證據也是在情理之中。
隻是這藏證據的地方……
居然是在安遠侯府,也就是石餘這位名義上妻子住的地方。
這位侯府二小姐,從嫁人之後就沒離開過侯府。表面上是侯爺夫妻舍不得女兒,實際上則是方便她和甯王偷情罷了。
石餘回京的時候,就會住到侯府上一個小院子裏。整個侯府上下,都知道石餘真實地位,看他的眼神都帶着嘲諷。
所以石餘是不願意回京的。
但是他卻将這些證據留在了侯府。
确實,是有些意思的。
當天晚上,常茂知就準備悄悄潛入了安遠侯府。
不過等常茂名等到薛霆出來的時候,發現他身邊還帶着龍寶兒,以及龍寶兒養的那隻小白狐。
“這,這……”
“咳咳,這是白納啊,跟咱們一起的那個。”
常茂名瞬間閉嘴。
行吧,櫻都能化成人形,小白狐化成人形也不奇怪。
反正啊,隻要是在他們家龍寶兒身邊的,出什麽幺蛾子都不奇怪。
“二舅,你在外面等待吧,我們倆進去。”
“那,也好。”常茂名想象現在薛霆修爲比他都高,再加上這小白狐此時的樣子小巧玲珑,很多地方都能進入,更加的沒問題。
常茂名守在侯府外,薛霆和白納則是悄悄潛入了侯府。
不得不說,他們這次算是誤打誤着。
因爲這安遠侯府看似就是京中一個世家貴族,可真的進入之後發現戒備森嚴,不敢說十步一崗五步一哨,也是有好幾隊護衛同時都在巡邏。
也虧了薛霆修爲高,才能在這些人之中輕松略過。
倒是白納,身形小,速度快,比修爲更快地抵達了目的地。龍寶兒一路追着白納,也很輕松就找到了地方。
那是石餘住的地方,算是侯府一處很偏僻的角落,就算是那院落裏,也顯得簡陋,和侯府其他院子,尤其是那位二小姐的院子沒法相提并論。
薛霆無聲地勾勾嘴角。
也難怪石餘這麽恨啊,他們是用了人,還不給一點臉呐。
“東西到底在什麽地方呢?”薛霆喃喃自語。
這小院子雖然不大,可地磚也不少啊,這一塊一塊的找過去要找到什麽時候。
薛霆歎口氣,看來這石餘還是給他們找了點麻煩啊。
薛霆還沒想出有什麽好的辦法,就看龍寶兒忽然哒哒哒地跑到了小院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