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家無子,隻有三個女兒。
大女兒在他們搬來這裏幾年後就已經出嫁,嫁的人家是隔壁州府一戶耕讀人家關家的次子。那青年自幼愛讀書,大女兒過門之後小夫妻也算是琴瑟和鳴,生活十分美滿。
隻是那關家的爹娘偏心長子,雖然兄弟倆一同讀書且次子讀書更加用功有出息,可關家爹娘卻日日嫌棄次子讀書花用太多,最後竟然是爹娘健在就給兄弟倆分了家。
爹娘跟着哥哥,家裏的二十畝良田,大宅都是哥哥的。
而弟弟隻分了五畝貧瘠土地,兩間地頭的茅草屋。
兄弟家産十分懸殊
不過東西都是爹娘的,哥哥又要贍養父母,多分一些,小兩口也沒有說什麽。
羅老漢家底殷實,又隻有女兒,且很看好大姑爺的前程,就出糧出銀子,給小兩口蓋了一個小院子。
小兩口的日子也算是紅火了起來。
五年前,正是科舉之時,羅家大姑爺也帶着包袱去趕考。原本那羅家大女兒懷有身孕,羅家老兩口就琢磨着将大女兒接回家中待産。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生下了一個女兒。
沒想到這時候關家卻上門了。
羅家人原本以爲這是婆家人知道大女兒生産了,過來看望。
卻沒想到,婆家人是來大鬧的。
原來這羅家大姑爺進京趕考途中遇到了山匪從此失蹤。
關家老夫妻帶着大兒子一家,以及族中兄弟幾十人,到了羅家就是一通哭鬧打砸,說都是娶了羅家的喪門星,又生了個小喪門星,才讓自己兒子沒了的。
羅家老夫妻差點被氣死,沖上去和對方打了一通。
雖然關家人被趕走了,可羅家老夫妻也都氣病了,且羅家大女兒更是在月子中日日哭泣,很快身體就不行了。
而那關家因爲次子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羅家大女兒又隻生了一個女兒,聯合族中強行将房屋田舍全部搶了去,甚至還給羅家大女兒被冠上了克夫的罪名。
病重的大女兒傷心欲絕,一口氣沒上來魂歸地府,隻留下了還在襁褓中的小女兒。
說到這裏,老婦人朝着那個幾歲的小女孩招招手,小丫頭撲到了老婦人懷裏,很是乖巧懂事的樣子,就是看着有些膽小,“這是我家小外孫女朝朝。”
常老夫人了然,這就是他們剛才談話中提到的那個小嬰孩。
“這隻能說是那關家蠻不講理,不仁不義傳播這種消息,怎麽會變成你們家不祥呢?”
“唉,雖然那關家趕盡殺絕,但我們隻是普通百姓,比不得關家有着官家的親戚,隻能血和牙齒往肚子裏咽,但是我那二女子不願。她自小要強,跟她大姐又親近,看到自己姐姐被活活逼死怎麽能咽的下這口氣。這丫頭就和她的未婚夫去調查了這件事。”
“二丫頭有心眼,她未婚夫婿也是個好的,還真查出了一點眉目。就在三個月前,她回來說她們已經找到了證據,說這一次定能給她姐姐姐夫報仇雪恨。可沒想到……”
老婦人用袖口抹眼淚。
“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我那二丫頭和她的未婚夫婿,都被抓到了打牢裏。現在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原本還有鄉鄰們同情我們的遭遇,帶着我們這老的老小的小去衙門告狀,結果被打的打抓的抓。到了前幾日,村裏突然來了一個道長,雲台觀的道長,他說……”
“什麽道長,那就是個壞人。”羅家這個小女兒突然在一旁憤憤地開口。
“珍珍,不敢胡說!”老婦人慌忙打斷了小女兒的話。
毓晉王朝重道,道長們地位很高,國師就是雲台觀的雲城子道長。
在百姓口中,雲台觀的道長,都是高高在上的,根本不能得罪。
“那位道長說了什麽?”常老夫人連忙問道。
“那位道長說,我家大女兒克父克母克夫家,克姐克妹克四鄰。當初就是将男人克死了,幸虧夫家及時和她斷絕關系才躲過一劫。死後冤魂不散,現在我全家都被冤魂纏身,誰靠近都會被克。誰跟大女兒關系好,也都會被克。”
旁邊小女兒給常老夫人解釋道,“我二姐和我大姐關系最好,街坊鄰居都知道,所以我二姐現在這樣慘,大家都覺得是我大姐克的。這簡直是胡言亂語,我大姐都去了五年了,怎麽克大家。分明是那道士被關家人收買,刻意誣陷。他們真是太不要臉了!”
“這事情,确實有蹊跷。”
“老婆婆,不可能是雲台觀的道士。”龍寶兒忽然走到老婦人身前拉着她的衣擺說道。
“啊,小小姐,你怎麽知道啊?”羅家這位三小姐好奇的問道。
若是旁人這樣說,她可能會生氣,還會跟對方大吵一架,維護姐姐的名譽。
但是面對和她小外甥女差不多年紀的小丫頭,并且長得冰雪可愛的,她話出口不由自主的就變得輕柔。
“這個,這個……”龍寶兒眼睛一轉,“現在我不能告訴你,但是雲台觀不是壞人,而且我還會算命。”
“算命?”羅家人都露出了久違的笑容。